第22节(2 / 2)

奉旨吃糖 骈屿 2471 字 2天前

“中使稍候。”宁姝跑回房内,将装着汝奉和青瓷虎子的两个木箱放在桌上,又拿了自制的uno牌,用纸包妥善包好,拿出来交给小内侍:“劳烦中使将这个给太后娘娘。”

小内侍颠了颠纸包,一时拿不准,小声问道:“里面不是给我‘辛苦银’吧?”

宁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忘记打点他了,连忙说道:“中使稍候。”

小内侍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清楚,以防耽误事儿。咱家出来之前特地交代过的,您给的不能拿。”

他这么一说,宁姝倒有些想太后了。方才相处这段时日,却比宁家人更惦记自己。

小内侍回到宫里先去太后处将宁姝送的纸牌呈上,太后见了那牌又仔细问了小内侍宁姝的境况。

待小内侍走了,太后对袁嬷嬷说道:“原本我是不想让姝姝嫁那么远的,睦州离京城来回要走几个月。但你看她这家人,这般不成体统,留在那处只是受罪。秦王是个好孩子,性子耿率,为皇上驻守边疆多年,府中也没个女眷,干干净净的。如今恰好孝期过了,若能和姝姝凑在一处多好。”

袁嬷嬷点头应道:“秦王年纪虽大些,但也是因守孝。而且男子年纪大些总是会疼人,宁姑娘又是从小缺人嘘寒问暖的,定能相处融洽。”

——

有了银骨炭烧着,宁姝的冬日便舒服了起来。

青瓷虎子一开始并不怎么受瓷器们欢迎,实在是因为他的长相过于怪异,再加上被宁姝买回来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待他要解释的时候,宁姝把一众未成年的小瓷们挨个捧到外面去了。她想了想,最后也把小孔雀抱了出来搁在台阶上,自己则拿了根树枝,蹲在地上涂涂画画。

“姝姝你在做什么呀?”珐琅彩瓷碗脆生生的问道。

“不要打扰姝姝,姝姝是在思考!”斗彩葡萄纹高足杯奶声奶气。

正在乱涂乱画的宁姝胳膊僵了一下。

“姝姝姝姝,你觉得我和梅梅谁好看?”两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斗盏杯并排站在一处,模样像极了插着腰挺着小肚子的孩童。

“姝姝,为什么虎子哥哥讲故事不让我们听啊?”菊瓣盘问道。

宁姝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一边晃着树枝儿坐到小孔雀边上,两侧延展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瓷器。

月色高悬,将院子里的照的舒朗。银光铺洒在每一件瓷器身上。天气虽冷,但冷的时候亦有凛冽清爽之感,是冬日特有的气息。

荀翊就这般看着她,月光在她的身上扬了一层温暖的柔纱。她仰着头似是在欣赏月亮,但又好像是月宫仙娥怀念故乡。

银骨炭她应当收到了吧。

荀翊想着,反正是之前送去太后宫中的那些,未曾用完宁姝便走了,总是应当给她送去的。

但若只是以自己之名多有不便,便借母后的一用。

宁姝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荀翊看她,莫名觉得心情舒缓了起来。

天高地远,即便是只看月亮,也应觉得此景美甚。

第27章

当今圣上荀翊少时登基,江山风雨飘摇,外戚兀结越主,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带着镣铐的木偶小可怜。

圣上十八岁时,因辽州水患治理一事怒劈龙椅,问罪外戚房氏一族,牵连出大小官吏,皇亲国戚无数。

秦王便是其一。

方到那时,众人才知这位“小可怜”帝王并不可怜,而是在仇恨中挣脱出来的真龙天子。

圣上念秦王之子秦歧州自幼不在京城,且戍守漠北有功,加之皇室子弟人数凋零,未使其连罪,依旧承继秦王的俸禄爵位。

那年,荀翊十九,荀歧州二十六。

如今三年已去,荀歧州是头次回到京城,还是因为母亲与舅舅孝期过了,他想回祖祠来上一柱香。

荀歧州打小父母关系便不和睦,母亲乃是将门虎女,行事干净利落,一次争执后便带着年幼的荀歧州跑回自己娘家,跟着兄长去漠北戍卫,活的潇洒恣意,荀歧州便是在这般环境下长大的。

其实一直到秦王出事儿,他回京城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京中人人都知秦王荀歧州驻守边疆,却甚少有人识得他面貌。

他的骨血已经融进了北界,大抵一辈子都无法抽离出来了。

荀歧州那日听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他指婚,其实他对成婚这事儿并不在意。毕竟儿时父母感情不睦,后院烦乱,让他多少有些阴影。且在他成长的环境中,女人那都不是女人,是一起上战场杀敌一起浴血一起喝酒的同袍。

沙场上的女人打起架来也一个个凶的吓人,当年他娘亲就曾一人连斩对方五员大将,满身是血的跑回来,面不改色的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入眠。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血腥的拥抱,只知道自己被吓得不敢睡,却只能假装睡着了的窘迫。

但既然如今太后说了,有这个意思,荀歧州觉得自己总还是得去看看。他不想像自己爹娘那般,要是不合适,或者人家看不上他,早点说清楚,也省的闹到最后互看成仇人。

荀歧州出府前问清楚路,便朝宁府去了。

兴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早上打定这个主意的时候脑袋还没清醒,荀歧州在宁府不远处时突然停下来了。

他猛然间想起自己这般直接登门拜访是不是不太好?往日没甚来往,如今去了该怎么说说些什么?甚至可能还见不到那位宁姝姑娘。

不行,此时还是得寻个人来当中间人。

荀歧州思忖半天,在京城里踱着步子,好巧不巧看见苏渊和陈衿经过,登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喊道:“苏渊!”

苏渊闻声一看,荀歧州笑的诚挚,眼角的纹路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