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磐磐点头,口里称是。她感觉祖母是有关键的话要说。
果然,卫老夫人接着道:“磐磐,你二姐啊,是要进宫的。你们都是咱们容家的女儿,应当姐妹齐心,一致朝着外头。不可与你自己的姐姐,在赛场上争风头,在后宫里争风头。你听得懂祖母的意思么?”
卫老夫人先前看了,顾磐磐这平时看着弱柳似的姑娘,打马球的时候,却像个小炮仗似的,骑着马左突右闯,很是气势凛凛。
顾磐磐不止进球厉害,带球,传球也相当地稳。而容初嫣进球也的确很有一手。若是顾磐磐抢到球,不要只顾着自己,多传给容初嫣,那容初嫣必然会更加增辉。
卫老夫人也不全是因为偏心自己养大的孙女,而是这顾磐磐到底是不是容家的种,还不知道呢。
老六跟迷了心似的,拿这小女孩宠着,她本也不介意多养一个小姑娘,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容初嫣的利益。
而且,老六不是也说了么,他不想让顾磐磐进宫,她这也算是听儿子的,顾磐磐表现太耀眼,少不得被皇帝看上。
顾磐磐听懂祖母的意思了。她打球,怎么说呢,是属于抢得比较厉害那种,也喜欢进球,带着球就爱往球门冲,除非是确实被防太严。
顾磐磐看看卫老夫人,答:“祖母,我也不是说就要和二姐争什么,但那赛场上,情势瞬息万变的,若是我得了球,在我有能力进球的情况下,再传给二姐,未免不会横生波折,万一失了球……”
卫老夫人道:“你二姐的球技,你也是瞧见了的,只要她拿了球,哪里会轻易失掉。祖母还是觉得,在皇上面前,你应当尽量传球给你二姐,让她进球。还是说,磐磐也想在皇上面前多多表现?”
顾磐磐并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球技的意思。她又想起父亲的话。
顾磐磐思索片刻,答:“我知道了,祖母,在保证咱们能赢的情况下,我会尽量给二姐助攻,让她多进球的。”
卫老夫人笑了笑,道:“好孩子。”
——
皇帝这几天都在上江苑,自然是这些小姑娘将就皇帝,前去上江苑打马球场。
马球在大允本就风靡,无论贵族,军中,还是文臣,都喜爱看马球。得知今日是允朝与禹国的姑娘们对赛,众人观赛的兴致似乎更为高昂。
上江东福山马球场四周的看台,都早早坐了人。
当然是按着尊卑列的座次,最正中的看台,留给皇帝与太皇太后。
禹国王族也是在马背上夺得政权,不仅公主滕今月的马球造诣出众,她带来的禹国女士兵,马球技术也很高。
之前就已将另一位昭昭公主的马球队顺利击败。
因此,这几天在上江苑游赏的权贵及各国使者,都知道了禹国公主的美貌与高超球技。
滕今月还收获了不少爱慕者,今日也是想看看,这位公主和大允贵女谁更技高一筹。
正式入场前,滕今月借着休息室的隐蔽,目光环视全场,看到了邢燕承。
今日,她要在邢燕承面前好好展示自己,胜过那容三姑娘容初媗,让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
两队各上场了八人,剩下的都是候补。
滕今月带着禹国队先入了场。
大允出的马球队成员,全是出身高贵,擅长马球,样貌也出色的小姑娘。都以金环将青丝束起,身穿的是短襦和红色素裙,裙幅很薄,里面还穿着花笼裤,方便上下马和动作,既利落,又不失女子的玲珑窈窕。
大允队的少女们一出场,引得各国使者眼睛都瞪直了。
毕竟,禹国队最美貌的就是公主滕今月,其他人都是实力压过长相。而这大允队,却是姹紫妍红,个等个的好姿容。
好几位王子都在打听,这大允队都是些什么人。
顾磐磐还是骑的自己的红马“小枣”,小枣陪伴她好几年,今天的状态很好,她抚了抚小枣的颈侧,赢球的信心十足。
邢燕夺和邢燕承坐在一起,这时都在看顾磐磐。
邢燕夺心里清楚,不管他承不承认,他与邢燕承的关系,都因为顾磐磐发生了一些变化。
邢燕承不相信他没对顾磐磐出过手。
兄弟两个都是极聪明的人,心知肚明他们对同一个女孩有兴趣,但他们也知道,邢家若是失去军权,那更没可能接近这姑娘。
——
开赛前,两国球队都要上前先向皇上行礼。
大允队由容初嫣做队长,带着顾磐磐等人上前,下马行了礼。
因为隔得近,顾磐磐感觉到皇上似乎在看自己,她当然不会去与皇帝对视。
顾磐磐知道容定濯坐在哪里,上马的时候,她倒是看了看自己爹爹,朝他露出一笑。
容定濯的位置也靠中,他身体放松靠着椅背,看着顾磐磐,含着笑意也朝女儿示意,等着看这姑娘大展身手。
隋祉玉的确在看顾磐磐,觉得她很适合这身装束。随即见顾磐磐朝着容定濯笑,不乐地敛了淡笑,变得面无表情。
容镇这时却是上前,对着容定濯附耳低声道:“相爷,容寒来禀,说是在京郊启阳寺一带,似是看到三姑娘的母亲出现。但是,那边也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连……连夫人……”
这样多年来,提到顾磐磐的母亲,容镇还是一直用姑娘来称呼。但现在既知她已生下女儿,自是改口称夫人。
容定濯手指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头看容镇一眼。
容镇觉得,相爷此时的眼神,是一种连他都觉得陌生可怕的眼神。他又毕恭毕敬地,低身禀报了几句。
这时,是礼官例行讲一些以和为主,比赛为次的话。
顾磐磐很快发现,他爹站起身来,然后,爹爹不知去了那里,就从座位上消失了。连容镇都离开了。
这时,马球场上一声鼓响,马球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