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和肖照山分离了足足一万年。
肖照山看他嘴皮子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把毛巾搭在围栏上,俯下|身把耳朵贴到肖池甯唇边,耐心地等他的答案。
肖池甯数天没有进食,全靠输葡萄糖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目前还很虚弱,说出的话就是一股微热的气流。
但肖照山这次听清楚了。
“你瘦了……”肖池甯说。
肖照山的心霎时化成了三月的草原,野蛮地生长着对他的疼惜和爱恋。
他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玉器一样摩挲着肖池甯的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流泪,他忍不住吻肖池甯的嘴唇,吻他的眼睛和眉心。
“没事。”他用鼻尖蹭了蹭肖池甯的鼻尖,“我不是被你下了毒吗,正常的。”
肖池甯茫然地眨了眨眼,稍作反应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傻|逼。”
他这样骂肖照山,嘴角却不禁扬了起来。
第七十章(正文完结)
公立医院床位紧张,肖照山等了半个月没等到空余的单人病房,便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肖池甯转到私人医院去。
他的右手基本不能动,尚且需要别人照顾,去照顾肖池甯着实费力,拧条湿毛巾都得用牙齿咬着毛巾的一边儿才能勉强完成。他想着私人医院环境和服务远好过公立,自己能轻松一些不说,肖池甯晚上也可以休息得更好。
董欣曾劝他聘个医院里的护工,可他见识过隔壁病床那位胃出血病人请的护工干活儿,并不比他细致,他放心不下,依然是自己来,偶尔请别人的陪床家属搭把手。
就这么在医院里住了十七天,肖照山已经完全适应了三人病房的生活:睡六十厘米宽的行军床,去开水房打水洗澡,早起等医生巡房,步行去附近商场买三餐,给肖池甯喂饭、按摩、涂药和读书,每晚等他睡沉了再睡。
肖池甯时常躺在床上看他进进出出地忙活,起初会觉得好玩儿,因为肖照山嫌医院烧的开水有味儿,买了一箱矿泉水囤在床底,每天早晨他跟一瓶矿泉水大眼瞪小眼,不好意思请别人帮忙拧瓶盖的样子真的有点可爱。
后来不好玩儿了。因为肖照山不仅学会了用牙齿旋开瓶盖,还学会了用一只手熟练地搭行军床、叠被子,用揉面团的方式单手搓毛巾,用肩膀撑着他的后背扶他起床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