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和老板一起吃过饭,肖照山回房收拾行李,把晾得半干的画凹了凹,小心放进誊空的工具箱。
肖池甯带来的东西少,花两分钟收拾完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倒大喇喇地坐在床边,抢肖照山要坐的那个航班仅剩的一张机票。
他睡饱后就恢复了混不吝的样子,屏幕上一显示出票成功,他便跳起来冲到了肖照山面前,挂着他的脖子以庆祝之名行捣乱之实。
肖照山知道他不吻不罢休,愣是耐着性子吻腻了才推开他继续手里的整理工作。
两人坐了近两小时的客车下山,又花了一百五十块打了辆黑车从小镇车站赶到机场。肖照山登机前在免税店买了个手机补了张卡,于是坐在vip候机室的二十分钟里,他的眼睛都没从手机上移开过。
长假是画廊生意最忙的时候,策划部那群搞设计的过节,业务部那群搞服务的过命,微信上全是他们用各种冗杂的报表和客户反馈进行的狂轰滥炸。
肖照山懒得逐条细看,手指往下滑看有没有其他重要的急事。
新助理还算灵醒,对话框就两条消息提示。他停下来点开读,前一条是正常的节日祝福和提拔感谢,后一条是不太正常的“预约”。
时间显示为昨天下午三点二十。
“肖老师,打扰您休息了。中井酒业的岳总昨天没打通您的电话,今天就亲自打到了画廊前台来,说想要约你见一面谈谈合作,还说请您务必抽空给他回个电话。”
肖照山牙关一紧,盯着助理的这段话出了神。
中井的白酒全国闻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和中井酒业的岳总没有任何交情,也不相信在福布斯榜上的人物和自己有什么合作可谈。
要说合作,他和二十年前邻省省会的岳书记倒是曾经默契过一阵儿。
岳则章虽早已不在位,但至今仍是政|界一段传奇。年纪轻轻政绩斐然,三十二岁从县委进入区委常委会,三十五岁参与重要开发区的规划工作,四十岁不到升任市委副书记,四十二岁转正,怎么看都是个任劳任怨、前途无量的人民公仆。然而他却在四十五岁那年选择激流勇退,辞职转业进了私企。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外界曾一度认为他是遭到了政治|迫|害,不得不弃政从商当个卖酒郎。
当时众人皆以为然,各种更阴暗的猜测甚嚣尘上,以至于没多久岳则章不得不现身声明,自己主动辞职是多年来责任太重压力太大,现在只想回归生活,多为家人|操心。
肖照山却知道,他的压力绝不是来源于责任,他所回归的“生活”也并非常人所以为的柴米油盐、父母妻女。
肖池甯见他表情严肃到几近狠恶,好奇地收起手机凑过来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