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体贴,知道她不喜欢下雨,找了个太半时间都出太阳的地界。
她又问他:“什么学校?”
涂钺把毛巾扔在地上,起身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边脱边往浴室走。
“斯坦福。先过去读一年预科,后头升上去你再自己选专业,又或者换学校也可以。”
涂笙没接话,盘腿坐在床沿。
已经解了衬衣的男人停在浴室门口,回身瞧她一眼:“你自己下去把牛奶喝了再睡。”
她还是不理他,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涂钺蹙起眉毛,开口时语气还算平和:“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嚯一下又坐起来,跟一阵风似的奔出去,光着脚咚咚咚的踩着楼梯下楼。
公馆太大,她从三楼跑下去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往屋外的走廊绕到厨房去。
一身丝绸的睡裙轻飘飘的贴在身上,衬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她板着脸找厨房阿姨要了一杯奶,喝完又绕着外走廊回去。
几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站在罗马柱附近,她穿成这样幽魂似的晃了两圈也没多看一眼。
再回到三楼时,男人还在洗澡。她把被子裹一圈横在床上,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没地儿睡,迫使人家自觉自愿去睡客房。结果第二天醒来,还是在她小叔叔怀里抱着。
她不安分的动了好几下,男人没醒,但环在腰上的手紧得跟什么似的,凭她的力气根本挣不来,最终生无可恋的瘫在那。
中途她又睡过去,还做了个梦。梦里发生了好多事,比如她真的跟小叔叔结婚了,可身边没人认识她。
她不再叫涂笙,有人叫她张小姐,有人喊她白小姐,更多的人叫她涂太太。
但爷爷还认识她,爸爸也认识她。她穿着婚纱站在他们面前,爷爷气得吐了血。天旋地转间,场景又到医院去了,她仍旧一身圣洁的婚纱,人站在急诊室外,漫长的等待后得到老爷子去逝的噩耗。爸爸接受不了打击,远走国外再没回涂家。
她从没这样害怕过,泪流满面的哭着喊着要跑,四周黑漆漆一片,不知道能跑去哪。
恍惚间听到小叔叔在喊她名字,“笙笙,笙笙,醒醒……”
半梦半醒间挣扎着醒过来,当真看到涂钺的脸。自己的面颊上湿漉漉的,全是眼泪。
“做噩梦了?”
涂笙怔愣好一阵才嗯了一声。她向来没什么忧虑,做噩梦更是头一遭。
涂钺把人箍在怀中,轻轻哄她:“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梦里的都是假的。
这话她没听进去,发呆好一会儿,后转身把脑袋埋到男人怀里,“小叔叔。”
“嗯?”
“我可不可以回老宅看看爷爷?”
只要她不发脾气不闯祸,涂钺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柔又好说话。这下她刚做了噩梦,哭唧唧的躲在怀里,那样子是说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他道了一声好,又问她想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