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琬闻声一点一点抬起头,她瞧着萧放, 不禁勾唇一笑,故作风情万种间带着一丝狼狈:“承渊,你对我便这般无情吗?”
萧放冷眼瞧着戚白琬, 淡声开口:“本侯与你,从未有过情谊可谈。”
戚白琬似乎早料到一般,又是一笑, 只是笑意更阴冷了几分, 她盯着萧放,满是不可理解的质问:“本宫哪里比不上北歌?家世容貌本宫都不逊色于她, 本宫还是太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就是这江山,本宫也可以,根本不必你去费一兵一卒。”
“她是什么?一个教坊司的贱婢,她连好好活着都需要依附着你, 她能给你什么?她有什么价值?萧放,你为什么不要我,反而要她这么个贱婢。”
“你不是恨先帝吗,不是也很讨厌摄政王吗,怎么还对北歌这般上心,是不是因为她那张脸,哈哈,你知不知道,她那张脸已经教本宫给毁了,还有她身上…一定也很丑陋不堪吧。”戚白琬说着,忽然大笑起来,满满的痛快得意。
萧放眯眼看着不可理喻的戚白琬,他早已怒极,听她不知死活的开口,不禁冷笑:“你不必急着提醒本侯,本侯记得,本侯会将你加在歌儿身上的伤,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戚白琬原本仰头大笑,待听到萧放此言,她刺耳的笑声蓦然止住,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的盯看的萧放,摇头说着:“你不会!你不敢!本宫是太后!”
“那你便看看,本侯敢不敢。”萧放话落,再不欲多看戚白琬一眼,转身出了牢房。
他听见身后牢房内,戚白琬疯一样的大叫:“萧放你不能这样对我!那些脏东西不配碰本宫!本宫是太后!是太后!没人敢对我用刑!没人敢!”
等在远处的两名兵士见萧放出来,连忙迎上前去。
“侯爷可有吩咐?”
戚白琬的叫声在耳畔刺着萧放的耳膜,他不禁蹙眉:“本侯听说宫中刑狱司有七七四九种刑罚,你们两个便看着狱卒,不许重样,每一道本侯都要她受过…也不要她死,留着口气,本侯还有用。”
萧放话落,那两名兵士不由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萧放作揖称是。
那两名兵士目送萧放的背影远去,不禁一个哆嗦,有一人忍不住道:“侯爷也是够狠的,我听闻这四九种刑罚的后二十种皆是常人难受的刑罚,这些全都受一遍,只怕不死也难。”
另一人反驳:“侯爷不让死便好好看着···受不住算是里面那人走运,别说侯爷狠心,她害死那么多忠臣良将,哪能这么便宜的让她死了。”
“也是也是。”那人听后,不由跟着附和。
***
自萧放下令后,刑狱司每日都会有人前来向他汇报戚白琬的情况,今日受了多少刑,晕了多少次,萧放听了两日只觉厌烦,待再有人前来禀报,他便开口:“本侯只教她不死,若是不慎打死了再来报。”
戚白琬入狱第五日的时候,戚修贤来求见。
自宫外山中一役,连祁砍了戚白琰,俘了戚白琬,萧放下令戚氏成年男子砍首,幼子和女子流放边疆为奴至今,戚修贤一直没有露面。
这日他突然前来求见,萧放大抵能猜出他的心思,果然人召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想要去狱中见一见戚白琬。
“你这几日都去了哪?”萧放问。
“去了城郊的老房子,小草屋这几年没人打理,更破落了…这两日不知怎得,在下总能梦到娘亲。”戚修贤似乎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曾经的梦。
“你可知本侯杀了中书令,”萧放说着又添了一句:“本侯留不得他。”
戚修贤闻言,立即答:“在下知道…在下没有异议。”
萧放看着站在殿下的戚修贤,总觉得他与以往有几分不同,又看不出具体是哪里改变了。
“本侯让兴平替你带路…见见便好,她那条命,本侯留着还有用。”
戚修贤闻言点头,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兴平跟在戚修贤身后,一路去了刑狱司,见戚修贤一路沉默,不由开口:“戚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戚修贤闻言回头,笑了笑:“没有,只是尽来疲乏,”他说着似乎想起什么:“郡主好些了吗?”
“侯爷日夜不分的照顾着,已好了许多。”
戚修贤闻言,似乎安心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再未说话。
两人走到刑狱司门前,守卫拦住为首的戚修贤,喝了句:“何人!”
兴平连忙上前,拿出一方令牌:“侯爷有令,放这位大人进去。”
守卫接过兴平的腰牌看了看,又看了看戚修贤,接着将令牌递还,将立在狱门前的长戟挪开:“请!”
戚修贤回头对兴平点了点头,接着独身入内。
又深又长的阶梯直通地下,墙壁上灯火暗淡,随着不知从哪涌入的幽风飘动闪烁,明明灭灭,将要熄灭似的。
戚修贤一步步走向刑狱司的最深处,他曾来过这里,将满身是伤的北歌抱出来。
戚修贤每走近一步,便能更清晰的听见一声惨叫,撕裂一样痛苦的惨叫,熟悉又刺耳。
戚修贤停站在一扇狱门前,映入目中的是满身是汗的狱卒正挥着手中带刺的长鞭,抽向刑架上的面目全非的一个女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几不蔽体,暴露出的肌肤更不成样,紫黑一片,**溃烂,蝇虫围绕。
每一道长鞭落下,戚修贤变能听见一声嚎叫,难听的让人噤鼻,可他耳上越听,心上便愈发的痛快。
戚修贤站了许久,才开口叫停狱卒。
狱卒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去,见门外站着的不知何时出现的戚修贤,不由一愣。
“侯爷命我来的,你先退下。”
狱卒听了,暗暗上下打量一番戚修贤,瞧他通身气质不凡,应该是北侯身边的官署,又想若非是可靠的人,门外的北侯亲军守卫也不会将此人放进来。
狱卒收了鞭子,退了下去。
戚修贤站在门外,侧头见狱卒走远,才一步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