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2)

北歌苦笑了笑,她抬手摸了摸萧启年细软的头发:“妾会将事情的原本讲与陛下听,陛下若是愿意,就选择盖印好不好?”

萧启年懵懂点头。

“时辰不早了,明日妾再讲给陛下听。”

北歌抱起萧启年平放在床榻上,替他盖好被子,她则拿了一个软垫放在地上,她靠在床榻边,等萧启年慢慢熟睡。

她应该庆幸的,玉玺还在萧启年手上,她无需在费心费时从灵后手中去夺,侯爷可以尽快拿到诏书。她应该庆幸的,萧启年如此信赖她,天真如他甚至还要将传国玉玺送给她,她若有心哄骗他盖个印,并非难事。

但是她不能想灵后一样,用这样的手段去欺骗一个单纯的孩子。

她相信萧启年是明事理,她只要将事情的利弊说与他听,将是非道理告诉他,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除此之外,她还要尽快看看萧启年识字的功底,这份诏书,只有萧启年亲自手写,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才能真的让亲卫军信服,才能让朝臣们有信心,知道他们的天子,不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童,他可以辨别朝堂上的是非了,可以亲政了。

北歌在萧启年床榻前一直守到天蒙蒙亮,她不敢在此熟睡,怕有宫女进来识出她,或是灵后突然前来,萧启年后半夜睡得很熟,孩子到底是心大些,更快乐些,只要睡着了,完全不会去思虑烦心事。

北歌算着时辰,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宫女进来唤萧启年起床梳洗,她便起身,将软垫归位,慢慢从宫殿侧门退下去。

萧启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白日里还一如既往与一众宫女打闹,只字不提北歌的存在,也不嚷着北歌在白天陪他玩。

等到了晚上,他将一众宫女遣退,才亲自跑到后殿去找北歌。

从前北歌晚上都会陪萧启年玩闹一阵,听他将他曾经的光荣事迹,今晚北歌留了两盏灯,将萧启年抱到案前,检查他的识字。

灵后曾经迫于朝中压力,为萧启年请过老师,但她从不拘束着萧启年,任由他无法无天的胡闹折腾,最后生生将老师气走,便再未提过此事。

而她为萧启年请的老师,也是亲近戚家的官员,真正的博学大儒,是不会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气走的。大概那位老师也清楚,灵后不喜欢他教导萧启年,明哲保身,他也聪明的请辞,顺了灵后的心意。

只是可惜了萧启年。

北歌带着萧启年看了最简单的一则论语,果然他识字不多,更别提会写出来。他现下握着笔,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

北歌忍着头疼,开始一笔一划教萧启年写字。

虽然萧启年识字不多,但庆幸他是听话的,她抱着他练字,他也不会胡闹,甚至学得有模有样。

北歌见萧启年将“朕”字慢慢写出了形状,不由问道:“你说你母后曾给你请过太傅,为何要闹着不学?”

“他讲的朕听不懂,朕听着头大。”萧启年嘟嘟嘴。

“他都与讲什么?”北歌好奇。

“他说西边发大水,要如何铸造一个高高的墙,然后将洪水挡住什么……朕那里见过大水,朕哪里会知道…朕若答不出来,他还要训斥朕,朕讨厌那个小眼睛的老头。”

北歌听着心上不由默了默,看来她之前还将那个太傅想的好了些,若只是明哲保身她无话可说,人活一世,不是谁都有兼济天下的觉悟,不是谁都有为天下大义捐躯的觉悟,人想要好好活着,再正常不过,她可以理解那位太傅不愿蹚这趟浑水。

只是他若有心教歪陛下,有心讲晦涩难懂的事情给刚刚启蒙的陛下,让陛下产生厌学的心里,从小便对政事怀有排斥,那便是其心可诛。

如此看来,萧启年及时将他赶走也是幸事,毕竟现下他还是愿意和她一起习字的。

北歌看着萧启年将“朕”字写的越来越好,轻轻拍了拍他瘦小的背,鼓励道:“陛下真聪明,再写两个,我们就可以学习新的字了。”

萧启年备受鼓励,写的更快起来。

北歌用一个时辰,教会萧启年五个字,天色不早,她将他抱到床榻上,再与他讲了一番这五个字的含义,又陪着他做了个小游戏。

“妾与陛下一起闭眼回忆这五个字,谁先将这五个字全部回忆起来,谁就先睁开眼睛好不好。”

“好!”萧启年很有兴趣,立即闭上了眼睛。

北歌一直睁着眼看着萧启年,等了一会,见他像是要睁开眼时,连忙将双眸闭上。

过了一会,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搭上她的鼻梁,小孩子的气息贴近,落在她的眼睫上:“和安姐姐睁眼啦,朕赢啦!”

***

北歌借用每晚睡前的时间教萧启年练字,他记忆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每晚五个到每晚八个,有一晚还记住了十个。

时间紧迫,北歌将诏书的内容尽力编写的简洁,让萧启年尽快写好上面的字。

又过了两个日,萧启年已经可以将诏书上所有的字都写下来。

北歌给戚修贤递信,看他可否能从内庭拿到专用的圣旨。

再此之前,她陪着萧启年一遍一遍的练习,为保他在诏书上可以一气呵成。

戚修贤尚算靠谱,北歌送出去两日,便有眼生宫人在她身旁路过时,将一个黑色的包裹塞到她怀中。

那宫人毫无停留,像是不曾与她有这份动作似的,面色不改的端正走开。

北歌回到自己在宫内的小房间,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卷空白圣旨。

当夜北歌便抱着萧启年在圣旨上写下诏书。

她并没隐瞒诏书上的含义,萧启年写完后放下笔,只剩盖上

第98章 第 98 章

正午的灼灼烈日, 将光辉洒落在城府门前的宽阔石路上。

白寒之握着白温之冰凉颤抖的手,目送裴绰与戚修贤渐行渐远,两人在街前虽是背道而驰, 但是他们去往的是同样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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