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辙摸了摸姜昀祺头发,也有些无奈。
站红发女孩面前的高个男生疑惑瞅着姜昀祺侧面,不是很确定,一边打量一边回女孩:“等赛后复盘吧……我还是很看好信战的。”
另一位男生附和之前女孩说的:“就是!第一场状态就不好。第五场的时候我还指望他们原地翻盘争一把,结果还是被p11追着打。要我说,老牌战队就是牛逼——”
正在嘚不嘚不停的男生一边胳膊肘突然被碰了下,高个男生眼神示意姜昀祺方向,他认出那就是信战在役选手云神,赶紧提醒。
说话男生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云神——”
姜昀祺往前走了两步,戳下一层按键,回头对裴辙说:“我不想回去。”
裴辙从姜昀祺语气中察觉一丝撒娇和任性,心下略微放心,弯唇笑了笑,拉人到身前:“好。”
他们离开酒店的时候,恰好第五场比赛结束,整幢大楼好像烟花陡然蹿升腾的一声炸开,刹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姜昀祺头也不回,拉着裴辙走进车水马龙的雨后街道。
入目所及,圣诞氛围到达了极致。可十二月的巴黎总是下雨,这样的节日,天空依然没有放出整片晴朗,隔三差五小雨淅沥。
裴辙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姜昀祺说什么都好。
没了粉红泡泡的姜昀祺一个人走前面,两手揣兜,走得心无旁骛,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过一家名为喜剧的披萨餐厅,裴辙像是找到什么宝藏,指着餐厅问:“昀祺吃披萨吗?”
姜昀祺愣住,回过神来忍不住笑:“裴哥你不吃醋啦?”
裴辙措辞严谨,很有外交官风度:“今天不吃。”
姜昀祺没有计较裴辙的“只限今天”。
一场比赛、一次荣誉能带来满足感,饱餐一顿某种程度上也能。
姜昀祺后来吃到撑,靠在椅背上呆呆盯着不小心窜进来,一路啄面包屑的鸽子,青灰色羽毛光亮洁净,姜昀祺看了很久,就有些羡慕。
“裴哥你看它什么都不管,也不怕被人踩,只知道啄啊啄、啄啊啄。”
姜昀祺说了会话就趴在桌沿,继续歪着脑袋瞧地上勤勤恳恳觅食的鸽子。
裴辙知道姜昀祺现在什么都没整理好,一边情绪混乱,思绪芜杂,另一边注意力分散,漫无边际。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一会,姜昀祺拿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关了机。
裴辙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姜昀祺还是不想回去。
午后天空彻底放晴,气温却降了些。杜乐丽公园边上光秃秃的树干枝丫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地面由于上午下了雨,一直没干,泥土潮湿,一脚下去一个浅浅印子。
姜昀祺穿得不是很多,身上还是信战队服,找了长椅坐下的时候,姜昀祺擤了擤鼻子,弯身往裴辙怀里钻。
裴辙脱下大衣将人裹住,姜昀祺埋进去深吸口气,傻兮兮说了句“裴哥好好闻”就歪头歪脑半躺在裴辙大腿上。
睡着醒来仿佛一瞬间的事。
眼前还是潮湿的泥地,黑色的树干,整齐的枝丫,再远,层层云翳堆叠的灰蓝天际下,方尖碑笔直伫立着。行人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耳边热乎乎的,裴辙的手掌将他一边耳朵完全包裹。
姜昀祺没有起来,依旧趴在裴辙膝上望着视野里的一切。
其间裴辙接了个电话,姜昀祺装睡,裴辙手掌只离开了几秒就回来了,姜昀祺悄悄抿嘴笑。
应该是宋姨打来的。
姜昀祺听裴辙简短地说:“睡着了。心情不好。下周再回去。”
之后裴玥接了电话。
裴辙说把话重复了一遍,只是多了一个“姐”开头。
姜昀祺觉得很好笑,嘴角咧开,然后裴辙就知道他醒了。
睡着的时候一直是半身躺在裴辙怀里,姜昀祺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麻了,没走两步又抽筋,一条小腿颠啊颠,表情扭曲了好久。
后来两人在傍晚的公园拍了一张合照。
那会姜昀祺的表情还没从酥麻的抽筋中缓过来,蔫头耷脑,相比之下,裴辙身形挺拔,笑得倜傥英俊。
姜昀祺想念宋姨做的饭,大半年没吃,想在巴黎找个中餐馆抚慰下,哪想并不十分好吃,心情又低落。
裴辙就带他去蒙帕纳斯大楼看日落和夜景。还是天气原因,日落蒙着层纱,像海上倒影,过分朦胧了。不过夜景确实好看,璀璨光华。好像日夜一下被颠倒,白日里的灰蒙蒙暗沉沉通通消失不见,高空俯视,无数个霓虹灯影车流带来静谧的热闹。
顶层是露天空台,四围有玻璃幕墙。
姜昀祺兴冲冲跑上去拍照,一分钟后就被呼呼大风和好几个喷嚏吓得一路退到楼梯口。
后来还是裴辙拿着他的手机上去完成了夜景拍摄任务。
回去的时候心情好像好了那么点。
最后冠军是m-g,姜昀祺远远就看到酒店外举着应援牌兴高采烈的m-g粉丝。手机关机,所以他不知道信战目前什么情况。不过可以肯定,圣诞晚宴应该不会有信战选手参加了。
进入酒店的时候,姜昀祺仰头望着上方显示屏不断滚动播放的m-g队长格雷手举冠军奖杯的那刻。
耀眼夺目,是每一位职业电竞选手的梦想。
酒店气氛火热异常,盛大的圣诞晚宴正在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