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巍自从知道星名者以来,对他们满腹疑问,现在林海月、唐天时和凶悍联络官要把星名者的秘密告诉他,他激动万分,全神贯注地盯着林海月。
林海月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说道:“这些事情说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头绪很多,很乱,我还是从我的自身经历开始讲吧,这样好讲一些。”
唐巍点了点头,林海月继续说道:“我出生在东国偏僻贫穷的一个小山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至于那个小山村在哪里,与我要讲的事情没什么关系,我就不说了。”
“在我十三岁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我可能就像个普通村妇一样,结束一生。当我月经初潮之后,我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林海月面对着儿子,大大方方地说出了“月经初潮”,唐巍有些不好意思,头略微一低。
那边凶悍联络官已经大笑起来,揶揄道:“好一个不要脸的织女,当着儿子的面还好意思说这个?”
林海月轻描淡写地瞪了凶悍联络官一眼,嘲弄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有老公有儿子,你堂堂东上将,倒是找一个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啊?”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凶悍联络官脾气太差,从来没有女孩子喜欢,被林海月说在痛处上,一句话都没法反驳,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边的唐天时还在幽幽补刀:“织女妹妹,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你为什么还要拆穿可怜的东上将呢?”
林海月顺势和唐天时秀了几句恩爱,继续对唐巍说道:“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力气比别人大了,走路也比别人快了,到山里捡柴火,我一个人扛起来的柴火,比最强壮男人扛起来的都多。”
“不过这些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因为女孩子那么强壮,没法找婆家的,在当时那个贫困落后的小山村,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一个好婆家。”
“除了力气和走路速度,我身上的伤口也好得比别人快,一般的擦伤、磕碰伤,不用过夜就会好。”
林海月说到这里神色一黯,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哀伤:“我在身体变化之后,精神上也出现了变化,我开始变得没有感情了,说得夸张一些,我开始变成行尸走肉。”
“以前我很爱哭,看到小鸡小兔死了都会哭,渐渐地就不会哭了,我还很爱笑,有戏班子来演戏的时候,我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后来,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笑了,甚至……甚至……”
林海月说到这里,神色落寞,一时语塞,唐天时轻叹一声,轻轻将林海月搂在怀里,沉声说道:“下面这段,我来说吧。”
“你的妈妈甚至对兄弟姐妹、对父母都没有感情了,以前她想到父母去世,会担心害怕,会偷偷地哭,可是现在,她觉得那种事情很平常。”
“在你妈妈十六岁那年,你妈妈的爷爷奶奶同日去世,在那样的小山村,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全村人都会参加葬礼,你妈妈、你妈妈的父母、哥哥,都要披麻戴孝,放声痛哭,可是你妈妈完全哭不出来,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悲伤。”
林海月的精神振奋了一些,接过了唐天时的话,苦笑道:“尽管那样的小山村重男轻女,可是我的爷爷奶奶很疼爱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们见到我没有一点悲伤,背后都骂我是只白眼狼,甚至有人说我是妖怪托生的,以后会把全家人都害死。”
“这种事情传扬开来,我自然找不到婆家,甚至不要彩礼,家里倒贴大笔嫁妆,都没有人愿意娶我,一直到二十岁,还待在家里,父母疏远我,哥哥们讨厌我,嫌弃我,我那几个嫂子更是明里暗里欺负我。”
林海月说到这里,突然轻叹一声,歉疚地看着唐巍:“宝宝,妈妈要向你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虽然妈妈在无微不至地关心你,照顾你,可是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一点爱的感情,我所做的一切,就像一部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在工作。”
唐巍释然地笑了笑,这些星名者,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中年船长疯狂变态,说话半真半假;女仆装少女言语恶毒,没有半点羞耻心;凶悍联络官漠视别人的生命,把所有人都当成蝼蚁……
唐巍柔声说道:“妈,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