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君溯某根弦没开,他只是觉得尴尬,于是趁着那个月下美人还没发现他的时候悄悄走开了。
于是一段剧情就这样被蝴蝶掉了。
北境寒风彻骨,极北之地的通明城几乎全部是冰雕雪砌的银白色,路边随处可见的是裹着厚重衣物步履蹒跚的行人。
修士可以瞬息千里,但世界上大多数的还是没有修为的人,终其一生只能生老病死在一个地方,永远也无法离开。
通明城很大,也很冷清。这种冷清跟人数无关,只是一种隐约萦绕的氛围。云梵大概了解一点通明城的内幕,修士只手遮天,就如一个土皇帝地头蛇一般盘剥着领地里的百姓,百姓们苦不堪言却又迫于修士的通天之能无法发作,只能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希冀着可以在这种强压的缝隙中夹缝生存。
当然男主既然来了这里自然不会无所作为,也不会一无所获。打恶霸救良民缓和修士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顺便发现一部逆天的功法圣魔双修等等一切剧情的展开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这里可以说是云君溯修为直线上升的孕育之所。
他自风雪中历练归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沉稳而内敛的光华若非慧眼无法辨识——这是剧情中的原话,也是云君溯能入了流夜法眼的最重要的原因。
云梵现在好歹是有修为加身的,所以并不惧冷,看起来和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很是不合。有年纪小的孩子偶尔抬头好奇地看向他们,都会被身边的大人按低了脑袋急急拖走,全程都没有人递给他们一个眼神。
寂静得可怕。
正在此时,就在这极度沉默又寒酷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尖锐而痛苦的呼号声。
这是剧情中所没有提到的内容,可能是他们入城的时间比剧情中提前了一点吧。
哭嚎声来自一个苍老的妇人。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那妇人的面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花白的发用一块破旧的布巾包扎了起来,只露出几缕碎发在寒风中飘荡。天寒地冻,她身上却不见太过厚重的衣衫,只是把单衣一层层裹在了身上来抵御这对百姓而言过于凛冽的风霜。有极深极密的皱纹在她脸上盘踞,似乎无论怎样舒展都无法抚平那深刻的纹路。
这样的人通明城中有许多,只是他们大多沉默,也就一晃不见了踪迹,显得大多数人都生活的不错。
而现在,这个怎么看都属于贫苦人家出身、本不该也不敢做出这样引人注意事情的老妇人却扑在一个人身上痛苦地悲鸣着,即使是浑浊的眼珠也无法遮掩其中巨大的几乎要把人淹没的悲伤和憎恶。
在她身下的是一具早已冰凉的尸体。那尸体面朝上,胸前的衣襟上鲜血的颜色已经沉淀为暗褐色,明显已死去多时了。
最常见的欺压、最常见的草菅人命,就这样被第一天进城的云梵他们碰了个正着。
而罪魁祸首也早已不在,路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们驻足甚至给予他们一点点善意。
这座城早已被弃善扬恶的修士们管束得再无半点人情和温暖。
云梵站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们,看老妇人流净了最后一滴泪什么也哭不出来,听到她的嗓音逐渐嘶哑——终于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她面前。
他应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的,他知道。在修真界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不可能每次都去管。
可是漠视生命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他是想要回家,想要救回自己重要的人,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然后给他们一个拥抱……
即使他在这里度日如年备受煎熬,有些底线也不能丢弃。
然而老妇人却并不领情。她如护崽的母亲般张开双臂抱住了身下老汉的身体,看向云梵的目光凶恶而怨恨。
云梵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在这妇人的老伴身死之后,她与修士之间的矛盾就已经不可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