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钦却说:“李大人来此数日,想必已经了解了我军中的情况。本将昏迷之时大人对夺取我军兵权之事尚且束手无策,现在我既然已经醒来,大人这差事怕是要完不成了。
但皇命不可违,大人完不成任务,日后数载恐怕都要被困于我军当中,既然已经是要朝夕相处,那本将莫不如就将计划跟大人说得个明白。若大人心思开明,能想通其中玄妙助我一臂之力,本将便不必提防大人,大人也乐得轻松,待日后事成,便是从龙之功。”
“……”
少年将军刚刚醒来,未着战甲,只穿着普通的棉布轻衣,却身形挺拔如松,气质若筠,意气风发,全然不见丝毫萎靡模样。
李大人望着这样的姜钦,不言不语,垂眸陷入深思。
他是个文官,因为权势不够为官数十载一直在兵部打转,却又因不会武而一直被那些武将世家排挤,即便向来本分忠诚,也地位尴尬,永无出头之日。
姜钦这里,却是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
更何况在这军营中的数日他已经见识了这支虎狼军队的团结和勇猛,在联想朝中弥散萎靡的风气,他觉得这天下说不定真的要变一变了。
给督军大人留下了充分的思考时间,姜钦又去见了苏佑霖。
他没有单独去见,而是把单俊平也一起带上了,一把掀开了苏佑霖的军帐,但见小侯爷正手持一卷书,坐于帐中喝茶看书。
姜钦也没有多说废话,将方才对李大人的话又重新对苏佑霖说了一遍。
“你这是要造反!”原本以为姜钦是因为顾言之的事来找他兴师问罪的,但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跟他说了这个,苏佑霖的反应比方才的李大人还要激烈,甚至一瞬间抽出了手中的佩剑,架在了姜钦的脖颈上。
他在京中时常隐隐听到姜钦要反的言论,但始终没有相信。这次会跟过来除了担心姜钦,也是要过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
与其说不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敢去想,不愿相信。
因为护国公府的首要职责就是平息叛乱,若是姜钦反了,那他做为护国公府的小侯爷,便只能与他兵戎相对,到时候便是互相残杀,长相厮守终成梦话。
但现在姜钦赤/裸/裸地将他的野心呈现在他的眼前,叫他想继续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姜钦一呲牙,即使脖颈上架着一柄锋利宝剑也丝毫不显慌张,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也许是他以前说的不够明白,虽然他很早以前就说过自己不会爱他,也不会与他成亲,但苏佑霖还是置若罔闻,仗着他是个没有人会在乎感受的、不受宠的皇子而擅自去向他父皇请旨赐婚;虽然三年前抵御戎国入侵,出发之前他又一次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请旨退婚,但结果竟还是很不理想,三年之后顾言之仍旧被小侯爷所伤。
所以他这次便是要用这种办法,彻底地叫苏佑霖明白,他们两个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留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小侯爷,姜钦当然没有被伤及半片衣角,带着单俊平向顾言之所在的帅帐走去。
“将军亲口承认要造反……将军您别是真的傻了吧?”
单俊平心中更加不安了。要说那李大人将军是有信心在他面前招安,但小侯爷……
“我还就是承认了。”姜钦背手向前走去,穿过正有士兵在训练的校场,说道:“明天就整兵将戎国打回去,然后咱们就‘班师回朝’。”
单俊平:“……”
“我等不了了。”姜钦说,目光当中不由闪现出了一抹血光和杀意。
重生回来他一直可有可无的游荡,后来重识了顾言之,姜钦便彻底地沉浸在了和爱人相守的快乐当中,对于谋朝篡位争名夺利的事便更加不上心了。
但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粗心,才导致了顾言之的今日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