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言之最近心中有感,他蹲在药园子里,用手轻抚他悉心栽培的小药苗。
岁月并未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包括气质,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一边一手拿着咬剩一半的荷叶糕用另一只手给小药苗浇水,一边心疼道:“要是你们也能跟阿爸去下一个世界就好了,阿爸舍不得你们啊!”
这上等灵脉上种植的药草,整日用琼浆玉液灌溉着,药性远超一般灵植,如果真的要走的话,顾言之还真舍不得这些小苗苗。
白清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一伸手便搂住腰身,将人拖至自己的怀里。
“怎么?”顾言之问。
清元仙君的心里曾经有个结,后来顾言之回来了,数百年的陪伴,生死相依,那个心结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清元修为又增进了不少,可还是改不了那个总想把人绑在身边亲自看着的毛病。
用随身携带的丝帕十分自然地给道侣擦了擦糊在嘴边的糖粉,又在那双削薄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白清元说:“白念又闯祸了。”
两人嘴唇贴的极近,顾言之含含糊糊地问:“小白又怎么了?”
也许是诞生的法子迥异,白念从小就展现出了与一般小孩儿不一样的一面。
他生来就有仙骨,根骨悟性远超常人,这意味着他无论做什么学什么都比寻常人要快上一大截,是个天才。
白念三岁就纵横了玄阳宗,十岁打遍天下所有筑基弟子无敌手,十五岁结丹,二十五岁结婴,在许多人看看筑基触及踏入仙门之时就已经是真君了。
至于现在,玄阳宗一门仨仙君——他两个爹占了两个位子,他自己也迈入了大乘期,成了仙君——这在九州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可惜白小仙君被他的两个爹惯坏了,天才永远都是不好管教的,白念年纪轻轻的就率领一众小伙伴去魔界搞事情,还给自己的队伍起了个名字叫远征军,几年前就将魔界与七州接壤处所驻扎的魔兵击退了三千里,还签了一系列不平等的霸王条约。
顾言之知道这事的时候白念已经成了边境几州修士口中的小英雄,他听说后却差点背过气去——这臭小子,七州都不够他玩的了,如今又去骚扰魔界!
然而现如今他都已经习惯了,只会问:“他这回又做了什么?”
白清元面无表情地答:“他把七州的三座城池让给了魔界,供他们发展经济、灵植、灵畜业。现在几大宗门的掌门都在通往玄阳宗的路上。”
顾言之头疼:“他哪儿来的城池可以让?”
“你干爹拨给他玩的。”
“……”
说来也奇怪,白念身上似乎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陷入心魔多年、已然半疯魔的弈阳仙君在看见还是小婴儿的白念以后,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一开始白清元他们还不放心让白念接近他,但时间一过几百年,弈阳仙君这干爷爷做的比谁都好。
“这小子想干嘛?”顾言之咬牙,说着就撸胳膊往袖子:“远征军就是这么远征的?他人呢,这次非得教训他不可了。”
“白念说,他深入魔界,才了解他们是因为灵脉枯竭,生活疾苦才会不断侵扰七州,如果能够帮助他们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九州必然会重现和平。”
“哪有那么简单?!”顾言之瞪眼。
白清元的表情倒丝毫不严肃,反而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