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蹲下_身，凑近北景川，低声道：“而且刚刚我问了他的身体到底在哪里，你也完全没有觉得这种说法奇怪，一般人会这样容易便接受‘身体’的说法么？”
如果说之前他还存着一点点疑惑，北景川回答之后，宋昭林便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件事肯定跟北景川有关，这个混蛋……今天不吐出点有用的信息，他非要把他打死不可。
北景川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叹口气，然后用手轻轻把脸上凌乱的刘海向后拨过去，变成大背头的发型：“逼供那套少用在我身上……”
宋昭林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扯过来，眼神冰冷地盯着北景川：“你到底说不说。”
“……你先松手。”
“……”
北景川垂下眼睛看了宋昭林抓在自己领口的手一眼，皱着眉头用力撇开宋昭林：“放开我！”
宋昭林暂时没再动手，根据他以往见识的刑讯犯人的经验来看，这种表现就是说明他打算坦白了，逼得太紧反而没有好处。
北景川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先是瞥了宋昭林一眼，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从中叼了一根烟点燃。洋洋洒洒的烟灰和烟雾让北景川不由地眯起眼睛，他看着远处，有些烦躁地吐出口气。
宋昭林却先不耐烦了，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还不打算说么？千里的身体到底被你藏在哪里。”
“他的身体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北景川口中吐出一串烟雾，表情带着一点无奈和焦躁：“你对特殊研究所还不了解吧，这种事情，没有上面的命令，谁都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私下将一个大活人带走关起来，可是违法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宋昭林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不定你是个变态呢？你之前就对他百般纠缠，千里不理你，你就产生了一些龌龊的想法。”
“呵。”
北景川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我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我身边又不缺omega，那个beta也没优秀到那种程度……噗！”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宋昭林又揍了一拳头。
“你居然敢说千里不优秀？！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北景川急忙抬起手朝他摆摆手，以示投降：“好好好，我服了你了，他很优秀好么……为什么还打我！”
北景川拦下宋昭林的拳头，气得几乎要跳起来——说什么都不行了！这神经病到底要干嘛啊！
宋昭林眯起眼睛：“你说他优秀的语气不对劲，让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企图似的。”
“……”
北景川头疼地扶住额头：“ok，我直接这样说吧，世界上并不是全是你这种人，喜欢一个人就觉得他什么都好，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觊觎他，就可以为他付出所有，甚至可以为他做出这种……这种不绅士的举动……简直是疯了。”
北景川说到最后甚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所受的教育中，这是绝对不能被理解的，宋昭林这种人在他看来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他捂着额头深吸一口气：“你喜欢他，不代表全世界都喜欢他，知道吗？！”
北景川说到最后都喊得有点破音了，他每次见到这种人都很想摁着他的脑袋狠狠敲一敲，让他清醒一点。
但是宋昭林完全不为所动，他抱着手臂看向北景川：“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纠缠他。”
“我……！”
世界上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他虽然对千里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是还是有点好感的，撩一下自己有好感的人，有什么问题？！北景川觉得宋昭林的感情观特别像小朋友，这种“小朋友的爱情观”出现在一个alpha身上还真是稀奇，而且也要命。
不过他没有义务来给小朋友上课，他决定绕过这个话题。
北景川无奈地叹口气：“好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继续谈他身体的问题。”
宋昭林朝他抬了抬下巴，表示赞同：“说吧，我本来也对你的内心世界没有兴趣。”一个变态……他才懒得去理解呢。
“千里的身体现在确实不在我手里，但是他的失踪，确实也跟我有关系。”
北景川说完这句话，朝宋昭林摆摆手：“你不要轻举妄动，对我动粗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至于能告诉你的事，不需要你用那种野蛮粗鲁的方式逼迫我也会说出来。”这家伙就不怕自己投诉吗，机甲部队跟他们就在同区，投诉他可是很容易的！他居然还敢跑到研究所来把他打成这样？！简直是莫名其妙！
宋昭林点头道：“好啊，你说，我看我忍不忍得住。”
“千里对信息素的感应很特殊，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宋昭林皱了皱眉头——他只知道千里在闻到发情期的alpha和omega的味道时会变得暴躁，人也变得很不耐烦……
北景川见宋昭林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正常的beta在面对alpha的恶意信息素时，会表现出畏惧，甚至恐慌，但是千里却没有这种反应，这在beta中是非常奇怪的。而且严格来说，beta对omega的信息素并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能够忍受发情信息素的刺激，所以像监察官这种职位，大部分只适合beta来做。不过千里好像对omega也好，alpha也好，对他们的信息素是完全免疫的，这一特质在研究院的资料库中倒是出现过，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活体样本也早就丢失，千里的出现说不定能为我们在这一领域开辟新途径。所以，他便被选择成为了研究对象。”
宋昭林皱了皱眉头——北景川所说的事情虽然听上去很离奇，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特殊研究所做了不少这种事情……
“这种实验为什么会被定位为合法的，话说特殊研究所就不该存在！”特殊研究所是法外之地，很多法律规定的不合法的事情在他们那里都是被允许的……
北景川打断他：“你确定么？我们研究对信息素完全免疫的感受器，是为了为军方提供便利，为了你们这些人在努力工作，如果实验成功，至少能够去除军方信息素对抗训练这一项必修课程，届时，可以节省多少人力物力，你应该比我清楚。”
宋昭林愣了愣——不得不承认，跟特殊研究所联系最密切的确实是他们军方，东西真能做出来，受惠的也确实是军方。
可是……为了这个就牺牲他喜欢的人么？宋昭林不能接受。
“这是上面决定的事，我只负责将千里的情况上报而已，你如果想改变现状，应该去问我们领导。”
宋昭林忽然想打他：“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你把千里出卖了！”
北景川冷笑一声：“你清醒一点，这是我的工作，发现奇特的样本，向上面汇报，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千里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替他隐瞒？”
“……”
好、好像也有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想要保护千里，对于陌生人来说，北景川这种思维才是正常的。
北景川见宋昭林沉默下来，却皱了皱眉头：“但是事情的结果并没有朝我们预期方向发展。我也没想伤害千里，如果他肯配合的话，也完全不会伤到他。但是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或许是因为这次太急了吧，我没有找到跟他说这件事的机会，上面催得太紧了，我们只能先强行把他带回去，但是麻醉之后，千里一直没有醒过来，如果不是心跳、血压、呼吸等生命体征还保持着正常运行，我甚至都要以为他已经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