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白,我们说好……”
慕容白道:“我不会答应你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正式拒绝你!”
无争傻眼道:“可是我们说好的。”
慕容白道:“你要是真的相信,也不必明里暗里搞这么多小动作了。姬无争,我绝对不会改变,不要白费功夫了!”
无争道:“求求你。”
慕容白道:“好吧,真拿你没……不,就算你求我也没有用!”
陆西庄侧过脸,不忍直视。在他看来,自家太子殿下保住尊严不至于丢盔弃甲的唯一办法,就是一开始就全面投降。姬无争太了解太子了,太子也太纵容姬无争了,这大概是因为太子从姬无争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憧憬,不忍心亲。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少年梦想征服,年轻时不得不放弃的东西,最后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找回来。对儿女的万般宠爱,八十二恋上二十八,对某些人特定的宽容,不外乎如此。
听到慕容白斩钉截铁的拒绝,无争苦恼地挠了挠头,叹气道:“小白,时间紧急,我本来不想说那件事让你伤心……但是你现在如此执着,到底是因为对自己的计划足够有信心,还是为了给陆长仁报仇?”
“啪!”在反应过来之前,慕容白已经甩出了巴掌,重重落在无争脸上。
他看见无争脸上的掌印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慕容白的拳头在身侧紧了紧,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
无争揉了揉自己的脸道:“陆长仁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之前和我说他的故事,不像是一个会死得无声无息的人。”
慕容白平日并不会拒绝无争,但是这一次他紧闭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无争并不着急,仿佛还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在一瞬即永恒的虚空中,平静地望着慕容白,两人用目光无数次交流、争吵、失败、再重新开始交流。如果说慕容白的目光是穿不破的盾,无争的目光就是刺穿一切的矛,矛盾相争的故事在他们的对视中无数次上演,最后以盾的溃败为结尾——并不是矛真的能刺穿一切,是盾之后的故事已经寂寞太久,渴望一见天日。
慕容白嘴唇颤抖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道:“……是我杀了陆长仁。”
无争冲他笑了一下,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慕容白的语速很快,像是已经压抑了许久:“陆长仁杀了贵妃的儿子,事发后贵妃要杀他。我就砍下他的头,送给贵妃,和他撇清关系,获得了贵妃的信任。陆长仁之前杀人是为了我,我想回大都,必须成为贵妃的养子,所以他替我杀了慕容玄……”
无争握住他的手,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慕容白起先有些抗拒,很快在无争的温度下投降,搂住无争的后背,在对方的心跳中浑身都热了起来。慕容白闭上眼睛,思绪飘回上一次感受到这种亲切温度的时刻。
慕容白控制柳州之后,整日想着回大都。
但不管他把柳州治理得多么好,每年给朝廷上供多少税收,给父皇写上多少情深意切的奏表,对方都没有任何要把他调回去的意思。
陆长仁很高兴地跟他说,不要回去了,柳州也很好,地势复杂,外人很难打进来;在这里训练军队,过几年自立为王,不也美滋滋。
慕容白说他是天潢贵胄,堂堂正正的皇族后裔,就算当不了皇帝也该封个亲王,凭什么要在这种破地方当山大王。
陆长仁说你没本事就别说大话,孙家凭一个贵妃快要登天当神仙,过两年慕容玄长大当了皇帝,改姓为孙,哪还有你慕容家什么事情。
慕容白觉得他说得很对,脸色煞白,身如落叶簌簌战。
陆长仁看他可怜,给他出了个主意:“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如果慕容玄死了,你不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