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重生之清沅 崔罗什 2479 字 15天前

清沅就顺水推舟,道:“我是真累了,就准备睡下了。你要还不困,就去闻莺那里吧。”

赵逊笑着就应了,起身往妾室那里去了。

等赵逊走了,清沅又发了一会儿呆。眠竹来问她要不要睡下,她才说:“舅妈送来的东西,供上了吗?”

眠竹道:“已经供上了。”

她想想又问:“夫人,您要拜吗?”

清沅点点头。眠竹和两个丫头就去准备了香案,贡品和蒲团。

清沅走过去看她们忙碌。只见供着的并非佛像,却是一座盆景。

“舅妈说这是连理枝,虽说一草一木皆有灵气。但连理枝明明是有关姻缘的,却不知道为何被她当成是保佑子嗣的。”清沅缓缓道。

眠竹点了香,递到她手中,笑道:“舅奶奶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清沅终于微笑了,道:“也是。姻缘调和了,自然子嗣无忧。”

她持着细细的线香,那香气叫她心中终于安宁许多,她对着那座连理枝祈祷。为了孩子,她曾经诚心诚意地祈祷过,也曾经自暴自弃地祈祷过。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她不是为了赵家,也不是为了孩子,今天她只是为这十几年光阴难过。

对着连理枝,她像是开玩笑一样,在心中念了一句戏词——

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重生。

第3章

清沅拜过连理枝之后,就躺在床上沉入梦乡,这一觉格外长,长得她好像睡了两三天一样。

她都想不起上一次睡得这样昏天黑地是什么时候了。

醒来时候她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暖和舒适。她这几年一直畏寒,难以入睡,到了冬天就不好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浑身这么舒坦过了。

清沅翻了个身,趁着身体舒适闭着眼睛静静想着事情,整理思绪。

燕王这一死,在朝中定会激起轩然大波……这几年太后一直以皇帝需要养病为由大包大揽,早就有大臣不满。这一次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太后杀戒一开,恐怕是要刹不住,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赵逊还当燕王死了是什么好事。太后总有老,总有走的一天,等到那时候,皇家的血债,还不是要顾家这个外戚来还。史书上这种事情记得还少了么……

想着想着,清远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定在床帐上——帐子上祝福子嗣延绵的饱满瓜果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那些她看得熟透了的桃啊瓜啊荔枝啊,没了,全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半旧不新的帐子,淡青色帐上绣着粉色金鱼,娇嫩,还有一丝眼熟。

清沅一张口就叫:“眠竹!”

她想到底是自己睡糊涂了,还是眠竹糊涂了,怎么把她十多年前的陈年旧物给翻出来了。再说这顶帐子连带这床,她记得比她嫁进国公府早,甚至比她进宫去还早,是她还在顾家旧宅,第一次进宫之前在用的东西。

眠竹没有回声。

清沅撑起身子,她只觉得自己身子比之前轻快许多,刷一下就掀开帐子,差点不由自主就跳下床。

“眠……竹……”清沅的声音消失在唇边。眼前的一切让她愣住了。

房间里的布置皆是十几二十年前时兴的样式,更重要的是,这就是她从前的闺房。床头放着她当年临过的帖子,窗下贴着一张张她练的字,两折屏风上栖着老旧的铜蝴蝶合页,从屏风侧面能看到熏香炉上搭着她曾经的衣衫。

听到她声音走进来的小丫鬟正是十几年前在家中伺候她的织云。

“姑娘喊谁?”织云迷惑地问。

清沅没了声音,只是呆坐在床边。她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贴身衣裙下露出的腿和脚,白皙圆润,温热鲜活。她一时失神。

织云赶紧几步上前,拿衣服给她披上:“姑娘,虽然屋里暖和,你也不能就这么坐着呀。离过年没几天了,受了寒气了可不好。”

清沅颤声问:“今天什么日子?”

织云说:“腊月初八。”

清沅问:“我睡糊涂了,哪一年?”

织云笑道:“姑娘真糊涂了,承平十五年。再过一个月就承平十六年了。”

清沅伸手捉住织云的手,感受着少女掌心特有的柔软和暖意。她记得织云没有跟她进宫,留在母亲身边伺候,过了两年嫁了人。后来父亲犯了案子被流放,母亲心力憔悴重病,她自顾不暇,只隐约听说织云过得不好,过了几年失了音讯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但不管怎样,织云都不应该是眼前的少女模样。

“姑娘?”织云担心地摸摸清沅的额头。

屋里另外两个丫鬟核桃和采杏也过来问是怎么了。三个人都看着清沅,面面相觑。清沅一时情难自控,已经流了泪,这会儿又觉得自己被几个半大丫头围着看,怪不好意思的。

她擦了眼泪,要丫鬟服侍洗漱穿衣,迫不及待要去见母亲。

她虽然还不太敢信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十三四岁,惊骇夹着喜悦。没想到拜了那么多神佛,竟是一座连理枝应了她的心愿,她只恨不能能拉着一个人好好说道解释一番。

不过清沅这十几年已经谨慎惯了。若此时真的是回到了承平十五年的冬天,那她这时候更得小心,千万不能把将来什么大事说漏了。

嘴能把得牢,清沅一颗心却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又十三四岁了!父亲还在,母亲还在,弟弟妹妹还小,一家人俱全。她知道将来,她比从前更能看清楚事情。燕王之死笼罩在顾氏一族的阴影一下子散去,将来还可以慢慢操心。

先帝还在,顾太后还是皇后,太子还未大婚,太子妃还没有选定。

她不是诚国公夫人,光想到这一点,清沅就觉得身心忽然轻松了。她这十年的诚国公夫人,十年的安稳和荣华,人人都夸她命好,这其中冷暖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