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厌把布浸入泉水当中,拧得半干,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来拖地。
以前在杀手阁的时候,他只需要练一些杀招,后来被当成漂亮的货物培养,一双手每天都要泡在细腻的牛奶当中,不敢有半点损伤。
后来出了杀手阁,落了老毒物的手中,除了每天地要泡在各种毒药里,他就是老毒物的苦工。
论起做家务活的本事,他绝对不比任何人逊色。
在陶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空荡的大房间里擦地,并且强迫症似的把霉点点都扣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大包裹上了山:“师叔祖!”
程喜在虚空中尝试着绘制符篆的手一抖,往门口一看,一个脸蛋圆圆,唇红齿白,扎着一条简单朴素的麻花辫的小姑娘就站在了门口。
陶厌捏紧了手里脏兮兮的抹布,突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个小姑娘笑容甜甜的说:“你就是师叔祖吗,你长得好漂亮呀。”
面对可爱的女孩子,程喜也报以善意,微微一笑说:“你长得也很可爱。”
小姑娘手里的包裹啪嗒落在了地上,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陶厌像是预知道危险的刺猬,竖起了自己对外的刺:“你到底有没有礼貌,随随便便就闯进来。”
小姑娘愣了一下:“可是门没有关啊。”
为了通风透气,陶厌的确是打开了门。
“没有关你不会在外面喊一句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陶厌斥责说,语气就像是迫害善良单纯女主的恶毒女配,不,恶毒男配。
程喜看了陶厌一眼,就算是摆出这样恶毒的嘴脸,陶厌的面部表情控制得也很好,但凡他长得丑一些,这骄横的样子就不像是美人娇嗔,而是恶犬咬人了。
明明他自己就很没有礼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脸去说别人。
不过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把他的话当了真。
她蹭蹭蹭几步退了出去,然后在外面脆生生的喊:“师叔祖,我是谷香杏,是我师父派我来服侍您的,我的师父是掌门师祖的第二十八号弟子。”
谢玄尘的弟子,各个毛病都不少,譬如符邱,他就只收顶尖的美人,对美人格外宽容,无论修为高低,只要你长得足够貌美,他定会把人收下。
但是资质太差的,活了几十年没有筑基,便会被谢玄尘直接剔出出去,可惜世间美人难觅,他名下如今弟子不过七八人。
作为宗门的长老级人物,他们对弟子总是很挑。
作为掌门的宗不庸就不一样了,整个宗门当中,就数他的弟子最多,亲传的几十个,记名的不记名的一大堆。
若是没有这么庞大的势力,宗不庸的掌门之位也无法坐得那么稳。
陶厌立马说:“殿下这边有我伺候就足够了。”
这次谷香杏不服气了:“虽然这个哥哥你生得也好看,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能做的事情比你多了呢,而且我是筑基期的弟子,以后山下的饭食还能有我来取。”
陶厌并没有因为谷香杏夸赞他好看对她放松戒心,他的美貌自己清楚,不需要什么阿猫阿狗肯定一遍。
程喜若有所思,小姑娘说的不错,在这宗门当中有个乖巧懂事的侍女,的确要比陶厌这个男人来做好一些。
她当时站在高台上,当初选陶厌,一个是想着他年纪小,一个愿意是因为有些场合,男性出面会更方便。
按照程桀所言,两方人马打架,你自己亲自动手扇巴掌,失了尊贵,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安排臣下或者是奴才做这种事情,所以她需要培养忠于自己的鹰犬。
条件允许,数量可以低一点,实在不行,质量一定要高一些。
女子天生弱势,不是说她们脑子笨,而是女人的身体力量上往往比不过男性,世道对女子的苛求程度也远远高于男子。
无论男女,人会下意识轻视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年轻力壮的瞧不起老的小的,年长的瞧不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这世间多数人便会因此看轻女性,尤其是柔弱貌美的年轻女子。
程桀从来不看轻任何一个女人,但他教导程喜可以利用世人的偏见作为武器。
以前程桀总觉得女儿珍贵,他在世上一日,便能护住她一时。
考虑到女儿远去修真界,他才在临行之前出言告诫:“当你足够强的时候,旁人知道你的强,便只能仰视你。但是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可以用弱小麻痹他的双眼,然后再一击毙命。人死如灯灭,你活着站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程喜摊开自己的手掌,她平日里其实也有练武,但是磨出茧子,便会有专门的宫人用特制的药水磨去这些厚实且丑陋的茧。
程喜没有搭理陶厌,问香杏:“你平日住哪?”
小姑娘甜甜的道:“我与同门的师姐一起住在紫罗峰,这次师父说让我搬过来,好生侍候师叔祖。”
“我用不着你服侍,平日里传信,取些东西便够了,还是同你的师姐她们一起住。”
小姑娘水汪汪的杏仁眼便起了雾:“师叔祖是讨厌香杏吗?”
“你住在我这,难免同她们生分,有些消息也就不知道。”
“我知道了,您要是不嫌弃我吵,这宗门当中有什么新鲜事,我知道了就讲给您听!”
这香杏生得娇憨,脑子一点都不憨,反而机灵的很,只听一句,便知道了程喜用意。
“对了,这是掌门让我给您捎带的东西,我先布置一番,您看看喜欢不喜欢,再看看该怎么改。”
夸赞,顺从,听话,撒娇,香杏作为一名侍女,显然是一名相当优秀的舔狗。
重要的是,她还是筑基修士,当然依着程喜的天分和运道,她肯定很快就会超过香杏。
香杏的存在,威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陶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