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药棚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身后摆着数不清的一袋子一袋子的药材。
少女一身霜青色衣裙,头戴白纱帷帽,位于中央,素手搭在一位妇人的脉上。
“大娘,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头晕乏力?”
江鸢瞧着这位大娘脉相虚浮,身子瘦肉,面无血色,典型的劳累过度,身体开始吃不消。
那位被看诊的妇人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最近下地干农活总觉得没有力气,还会晕。”
江鸢道:“大娘,您这是体虚血亏,我给您开几副药方,回家多休息,多吃些进补的吃食,您再连着吃就会好了。”
这一开就是几副的药,妇人听了,试探的问:“姑娘你真白给我药,不要银子?”
江鸢笑道:“是真的分文不取。”
“诶呦喂,您可真是活菩萨转世,大善人哪。”那妇人听了,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这些个庄稼地里的人,一年到头有病没钱医,就只能挺着,遇到了您可是把我们给救了。”
妇人显然是被疾病困苦了许久,但奈何一直舍不得银钱,所以才拖到了现在,若江鸢不设这药棚,只怕这妇人还不知要挺到何时。
穷人生病,一拖再拖,最后从轻拖到重,再到夺命也都是有的。
素手握着竹笔,利落的在纸上写出一副药方,江鸢将这药方递给身旁的娟儿,吩咐道:“按着这个药方,先抓五副给这位大娘。”
“五副?”娟儿有些迟疑,小声问:“公主,要一口气抓这么多吗?”
江鸢道:“快去!”转瞬她便向排着长队的人群里喊,“下一位。”
娟儿拿着药方,心里无比纠结,她到不是舍不得这五副药,而是对公主的医术持怀疑态度。
昨晚公主连夜翻了一晚上的医书古籍,公主管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娟儿还是担忧,这万一给人吃错了药,善人变恶人可该怎么办?
娟儿按着药方,忧心忡忡的将药包好递给了大娘,妇人接过药,高兴的跑回家煎药去了。
娟儿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祈祷这药对症,药到病除……”
就这样江鸢一连看了十个病人,娟儿就在一旁默念了十遍“阿弥陀佛。”
娟儿一颗心吊在嗓子眼,生怕出现误诊。
但其实江鸢做事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她行善治病,只尽自己所能及之事,量力而行。
若遇到超出她能力范围的,她是决不会误诊误判,耽误病人病情,毁坏自己声誉的。
这时第十一个病人过来,是一位身子十分瘦弱的男子。
男子将手腕往脉枕上一放,娟儿便在男子手腕盖上一层丝帕。
女子的丝帕散发着淡淡幽香,江鸢将指尖搭在男子的脉上,正在认真切脉。
男子此刻却眉飞色舞的使劲给江鸢抛媚眼,做出垂涎三尺的模样。
周围人早就认出这是京都城有名的流氓痞三,痞三坐在板凳上,一只手在诊脉,另一只手在转着两个核桃。
一条腿放在凳子上,一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样子。
排号的村民小声私语:“活菩萨这是被这个恶霸给盯上了。”
另一个村民道:“好不容易有一个救苦救难,肯免费给咱们看病的,这希望不是要看要破灭了。”
“哎,那怎么办,这京都城一霸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咱们也不敢惹啊!”
江鸢并不知这人来者不善,心思不纯,她头也未抬,见有一只手放在了脉枕上,她便去切脉。
江鸢觉得这人的脉相又沉又弱,再抬头看向男子的面容,却对上一双猥琐的目光。
男子眼窝深陷,一双乌青眼,明显是长期熬夜,精力匮乏所致。
再看他瘦弱单薄,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得弱鸡样子,哪有半分男子气概。
痞三转着手里的核桃,色咪咪道:“小娘子,我得了什么病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鸢避开了他猥琐的目光,秉着治病救人,得好名声,稳当太子妃的目的,决定不与他计较。
江鸢道:“公子眼窝深陷,必是长期晚睡,导致身体匮乏所致。”
痞三一听,这小娘子有两下子啊,他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那小娘子且说说,我为何夜夜晚睡?”
江鸢道:“公子为何晚睡,我又怎会得知,医者治病救人,只是尽本分,悉数告知而已,这是药方。”
江鸢将药方递给他,并不打算给这登徒子抓药,只想将他打发走。
“下一位。”
江鸢喊了下一个,可痞三却是不肯。
“姑娘这病看得不对,有问题!”
后面的病人已经来了,可痞三却占着位置,所有人都知道他蛮不讲理还打人,小老百姓也不敢跟他争便。
“公子若觉得我看的不对,你大可换一家医馆去看。”
虽然看不见女子面容,但这逐客令下得也很是有力度。
痞三此来看病是假,调戏是真,他自然不肯走。
他一副无赖像,“我就要小娘子给我看,还得给我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