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虽然把大夫给请了过来,但是诊费和药费人家就不管了,得贾家自己掏。王太医是御医,平常人家他一般都是不出诊的,就算他以前和贾家有交情,但是那会贾家还是侯门公府,哪里是现在可比的。所以这诊费不仅少不得,而且很贵很贵。凤姐向贾母要钱的时候,贾母虽然舍不得,但是因为在王太医面前,顾忌面子,不肯跌份,何况,贾母还想着,以后若是她有什么病痛,寻常的大夫治不了,借此和王太医结一份善缘,也好再能把他请过来看诊,所以忍着心疼不仅把钱拿了出来,而且还加了一份。
这么花下来,贾母的手里连一半的银钱都没有了。这才从府里离开到现在多长时间,但是贾母思来想去,思忖了半天,到底风水论占了上风,觉得自家从搬过来就一直不走运,绝对和住进这宅子有关,因为贾琏还在病中,所以她就派贾赦和贾政出去找房子。
贾赦回到房中,满面愁容,坐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一旁的邢夫人听到他的叹气声,忍不住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那边可是又出了什么难题不成?”
“老太太嫌咱们现在住的这房子风水不好,让我和二弟明天去找房子搬家。”贾赦语带不满的说道:“老太太坐在家里,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的把话说了出来,她哪知道外面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当初,我和老二还有琏儿几乎把牙人手里的房子看了个遍,又要价钱合适,又要能住得下咱们家里这么些个人,又要地段方便,又要……一大堆要求,除非是自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的,不然租的房子哪有那么合心意的,总是有不如意之处,反正我是租不来。”
邢夫人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老爷干不来,那就别去了。不然,要是回头一个住不好,届时只怕老太太又该怪到你的身上,跟琏儿似的,费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贾赦想到刚才在贾母房里听到的贾母对贾琏的埋怨之语,坐在那里良久,半晌才道:“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明天我就装身子不舒服,让老二自己跑去吧。”
落春听说贾赦身子不爽,过来探望。邢夫人把她拦在外面,将她拉到一边说道:“没事,不用担心,你父亲没病,他是装的。”伸手指了指贾母房间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太太那边又出了幺蛾子,说咱们现在住的宅子风水不好,所以张罗着找房子搬家,你父亲不想做像琏儿一样,累了半天却没落个好,所以就装病把这事推了出去。”
听邢夫人说了缘由,落春忍不住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都这个时候,贾母还不肯消停,也真够能折腾的。
贾政在外面跑了好几天,赶在现在住的房子交租之前,花了八两银子在铜锣巷租了一所一进半的小宅子,然后阖家搬了过去。收拾好房间后,落春出门绕着院子转了几圈,一面走,一面摇头,这宅子,无论是地段还是大小,还是其它都不如他们先前住的那所,而且房租也不比那个便宜,并且还不像那所一样,三个月一交,至少要半年一交,并且还要押上半年的房租,连带着牙人的佣钱,还有搬家的花费,小的溜的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出去了,贾母真是瞎胡闹。
不过搬到这里没几天,贾家倒是真出了一桩喜事。太上皇万寿,和几名老臣聚在一起回忆起了当年。太上皇和这些老臣们提起了已经逝去的老臣,已经死去了的老臣中,贾代化和贾代善这两人是越不过的,所以太上皇不免想起了荣国府被儿子去爵罢官的事,进而想到了贾代善的妻子贾母还在世。因为贾家出事,贾母身上一品夫人的诰命被不肖子孙连累,也跟着丢掉了,想到她偌大年纪要跟着子孙受苦,太上皇动了恻隐之心,因此就下了旨意,说念在贾代善往日的功劳上,赏贾母每年银四十六两,充作养老之资。
本来贾母花了近百两的银子搬家之后,看着手中快要花销殆尽的银钱,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但是太上皇的旨意一下,她立刻觉得自己做出搬家的决定没有错,没看,这才搬过来,就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所以觉得这一百两银子花得值。
贾母本来有打算从后宫入手,说动皇上,进而让贾家东山再起的想法,太上皇的举动让她觉得这事的把握更大了,所以不遗余力的让宝玉将他旧日的好友,陈也俊、卫若兰、冯紫英他们这些出身显贵的世家子弟请过来,并且在他们每次来的时候,都以通家之好,不需避讳为理由,让迎春她们也在一旁陪着。落春根本不理会贾母,每次贾母派人来叫她,她都推脱不去。贾母虽然恼怒,但是却拿她没有办法,因此贾赦不管,而邢夫人则护在里面,她说什么邢夫人面上答应着,但是转过头去却从不照办。
贾政在外面跑了好几天,赶在现在住的房子交租之前,花了八两银子在铜锣巷租了一所一进半的小宅子,然后阖家搬了过去。收拾好房间后,落春出门绕着院子转了几圈,一面走,一面摇头,这宅子,无论是地段还是大小,还是其它都不如他们先前住的那所,而且房租也不比那个便宜,并且还不像那所一样,三个月一交,至少要半年一交,并且还要押上半年的房租,连带着牙人的佣钱,还有搬家的花费,小的溜的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出去了,贾母真是瞎胡闹。
不过搬到这里没几天,贾家倒是真出了一桩喜事。太上皇万寿,和几名老臣聚在一起回忆起了当年。太上皇和这些老臣们提起了已经逝去的老臣,已经死去了的老臣中,贾代化和贾代善这两人是越不过的,所以太上皇不免想起了荣国府被儿子去爵罢官的事,进而想到了贾代善的妻子贾母还在世。因为贾家出事,贾母身上一品夫人的诰命被不肖子孙连累,也跟着丢掉了,想到她偌大年纪要跟着子孙受苦,太上皇动了恻隐之心,因此就下了旨意,说念在贾代善往日的功劳上,赏贾母每年银四十六两,充作养老之资。
本来贾母花了近百两的银子搬家之后,看着手中快要花销殆尽的银钱,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但是太上皇的旨意一下,她立刻觉得自己做出搬家的决定没有错,没看,这才搬过来,就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所以觉得这一百两银子花得值。
☆、第118章
对邢夫人来说,钱是她的胆子,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除了落春之外最亲的人,……半生积蓄被邢三姨席卷一空之后,落春将她绣的《赤壁》图给她看,邢夫人这心才变得踏实了。她的病大半是心病,落春对症下药,因此邢夫人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但是病好了之后,邢夫人拒绝了把落春绣品变卖的想法。
邢夫人之所以会拒绝,是从多方面考量出发的。一是,虽然邢夫人的女红不是很高超,但是她在贾府这么些年,年节的时候,贾母可是没少将她珍藏的“慧纹”摆出来赏玩。所以这么些年下来,邢夫人的眼力也练出了几分,她觉得落春的这副绣品技艺一点都不输给所谓的慧纹。若是这绣品卖了出去,买的人吃了鸡蛋,还想着看下蛋的母鸡,找到落春头上,可怎么办?若只是单单要求落春为他们刺绣,那还没什么,就怕有那不讲理的豪门权贵,看中落春的手艺,将她强抢去作自家的绣娘。如今自家落魄了,可是护不住她。而且让邢夫人更害怕的是,不是落春被人强抢了去,而是自家人的出卖,以贾母他们的性子,知道这事,恐怕巴不得呢,所以不等人提要求,直接把人送过去都有可能,所以邢夫人不敢冒这个险。
再则,落春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这个时候,就算想办法把生意重新鼓捣起来,赚的钱全都给落春置办嫁妆,和邢夫人以前为落春预备的比起来,也寒酸的很。而且有些好东西就算是有钱也买不来,所以邢夫人觉得这东西卖了挺可惜的,打算把这个留着给落春做嫁妆。有这么一件东西在,届时落春出嫁的时候,可是十分体面,而且就算嫁妆稍微寒薄了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新嫁娘的手艺在那呢。
其中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贾家从高处掉下来之后,家里众人的表现让邢夫人知道,家里的男人都是无能之辈,是担不起养家糊口这个责任的。虽然贾家还有几门好亲戚,而且还把惜春扣在手里,但是邢夫人觉得这不是过日子的常理。其实家里人未必没人看出这一点,但是没办法,都想不出能养活一家的营生。府里女眷做的女红的那点收入根本不够干什么的,所以贾母这会已经不在要求一家子日夜不停的刺绣了。府里其他人的刺绣不可以养家,但是落春可以,只是因为落春一直没有正式的大件绣品在贾家人面前露过面,以前她府里卧室摆的那个屏风是她刚学会刺绣不久的手艺,粗糙的很,而且落春又一直表现的做活很慢的样子,所以贾母他们只知道落春的女红不错,但是具体不错到什么概念却不是很清楚。如果落春的这副绣品经了贾母他们的眼睛,那么落春就等着被压榨到死吧。养活一家老小的责任就落到她身上了。邢夫人自然不肯让落春落到这个地步,所以她决定把绣品藏起来,而且要藏得非常严密,绝不能让贾家的人看见。
邢夫人把她的种种顾虑都跟落春说了,落春见她为她考虑的这般周到,又知道邢夫人的脾气秉性,于是就把那个出租的一进小宅子的房契给了她。《赤壁图》那么大的绣品落春都能藏在身上从府里带出来,何况这么一张薄薄的纸。因此在落春拿出地契的时候,邢夫人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只是询问落春可还藏着什么东西没告诉她,落春忙说道,没有了,这回真的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件。
有了这个收租的宅子地契在手,邢夫人确实变得有底气多了,不至于像刚开始知道自己的半生积蓄全都被邢三姨卷走的时候那么没着没落的,一直锁着的眉头也变得舒展起来。而且落春还发现,随着贾家的落魄和贾赦在去爵之后一系列无能的表现,邢夫人在贾赦面前的态度也从以前的畏畏缩缩,一点一点的变得大方起来,而一直弯着的腰也慢慢挺了起来。比如这次,公然拿钱和贾赦做交易,让他在贾母和她的斗法中两不想帮,这事,放在以前,邢夫人是不敢的,而且不仅仅是不敢的问题,连想她都不敢想。对这一变化,落春当然是乐观其成。
如今家里人都知道贾母对邢夫人和落春不喜,但是不同于以前在府里,现在对母女两个的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落春和邢夫人正在说话,听外面粗使的仆妇说舅爷来了,两人忙起身迎了出去,见邢德全被贾琏迎了进来。邢德全先去拜见贾母,然后来到了邢夫人处。进屋落座后,邢德全从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给邢夫人,说道:“这是原来落儿让我在乡下帮你们置办的田地和宅子,我拿着大姐给我的钱,将它们赎回来了。大姐你收好。”
邢夫人将东西接了过来,放到一边,关切的问道:“我最近心里烦,家里又有事,所以就没过去。你最近还好吧?那事可解决了?”落春沏了茶,端了上来,挨着邢夫人在她身边坐下。
“还行。”邢德全笑了笑,说道:“有大姐给的钱,房子保了下来。欠的债,他们也答应我慢慢的还。至于堂兄堂嫂那边,我也和他们说好了,我每个月给他们二两银子,然后大家各过各过的,谁也不管谁。原来两家连在一起的门已经被堂兄找人给堵上了,我们现在去串门,要绕一个圈才行。至于家里的那帮下人,我都卖了,又买了一个做饭的婆子还有一名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