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凤姐,已经被二房洗脑,所以除非有确凿的明证,不然,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特别是凤姐,在凤姐的心里,王夫人可不仅仅是她二婶,还是她姑妈,和她一样都是王家人,是自己人,而凤姐本身又不待见邢夫人,所以邢夫人去说王夫人的‘坏话’,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因此纵使贾琏心生疑虑,但是已经被凤姐拿下的他,当不得大用。至于贾母、贾政和王夫人,呵呵,想让他们占在她们站一边,说笑呢吧。
至于贾珍和贾蓉,事不关己,他们不会多掺和,但是如果被他们知道,元春封妃,没有太多好处可捞,必会缩到后面去,单靠荣府一府之力盖省亲别墅,那岂不是雪上加霜,而且就贾珍和贾蓉那副德行,那钱与其被他们拿去吃喝玩乐,去嫖,去赌,还不如帮衬这边府里一把,所以落春没打算把这些话说给他们听。当然,人家也肯听她一个小姑娘说才行!
邢夫人不知道贾赦当年义忠亲王的旧事,听落春这么说,不死心,依然要去试试。落春见状,没有再劝,任由邢夫人去碰壁。因为事关重大,邢夫人一个人未带,去找贾赦,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她头上湿淋淋的回来了。落春看到她这个样子,赶忙让锦屏拿毛巾来给邢夫人擦脸。
“不用给我拿衣服,不用换。我身上这身就左肩膀这边溅了一点茶渍,这衣服颜色深,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就不折腾了。”邢夫人拦下了准备去取新衣让她换下身上这一身的五福,看着落春关切的目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只不过被你父亲拿茶泼了一下而已,那茶都放久了,已经凉了,就算泼到头上没事。”跟着苦笑道:“不过也是我活该,谁让我扰了你父亲和小老婆吃酒看戏的兴头不说,而且还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把你大姐姐好好一桩封妃的大喜事差点说成了大房的祸事。只是真让你给猜中了,你父亲果然听不进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也免了这一泼。”
祸事?真要花大钱盖省亲别墅才真是祸事呢!想到府里欠国库的银钱那巨大的数目,府里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落春心中冷笑连连,被皇上知道,还国库欠银没钱,但是却有钱该省亲别墅,这让皇上怎么想?听说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心眼可不算大,很是能记仇,而且记性良好,十年前的小事都记得,这样看来,贾家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做什么!
“其实父亲听不进去听得进去都无所谓,大姐姐已经封妃,皇家就省亲一事已降谕,如今家在京城的妃嫔人家大多都已经动了起来,我们家怎么可能落人于后。老太太、二叔和二婶是必然要盖省亲别墅接大姐姐的,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应该也是支持的,他们都已经决定了,就算父亲和我们反对,恐怕也于事无补。”落春神色淡淡的陈述一桩事实。府里二房当家,如今再有元春封妃之势,更是水涨船高,再加上贾母,哪有他们大房说“不”的余地。
邢夫人神色颓丧的叹了一口气,灰心说道:“算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只要这府里不少我们娘俩的吃穿,我们又何必咸操萝卜淡操心,管那么多。反正我膝下只有你一个,这个爵位让谁得去和我也没太大关联。连皇上都说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所以才会有上谕准许宫妃省亲,琏儿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到底叫我一声母亲,我就不信了,难道他没了爵位,就不管我这个母亲了不成?至于府里的嫁妆,有当然好,没有咱们也不指望。你给我出的好主意,生意虽然不起眼,但是收益不错,等你长大成人出嫁,母亲手里也能攒一笔好钱了,届时就算公中没钱,我也能给你置办出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何况,就算公中没钱,这府里谁手里的体己都不少,你出嫁时,他们总不会一毛不拔吧,还有你父亲那里……”
话题一下子被邢夫人给带偏了,落春无奈的笑了一下,娇嗔着打断她:“母亲!”看到落春这副模样,邢夫人笑了,摸上她的头,笑道:“好了,好了,我的落儿害羞了,母亲不说了就是。”叹了一口气,看到只吃了几口的饭菜,吩咐道:“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拿下去重新摆一份上来。”
下面伺候的丫头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下去,跟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端了过来。邢夫人在饭桌前坐下,伸手招呼落春,“落儿,快过来吃饭。”见在她对面坐下的落儿面色凝重,她起身盛了一碗老鸭汤递给落春,笑道:“好了,别去想了,想也没用,何必呢。这事现在和我们不相干,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然后等着看戏就是了。”
落春接过汤碗,笑笑,没有说话。或许以前她有心情可以看戏,但是看着贾家往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虽然是没办法,不得已只能尽力让自己想开,但是她可不比邢夫人,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看戏,她可不想给贾家陪葬!
☆、第78章
且说贾琏自回家参见过众人,回至房中。正值凤姐近日多事之时,无片刻闲暇之工,见贾琏远路归来,少不得拨冗接待,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面对如此娇妻,贾琏惟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半点风月场上的气概都没有了。一面平儿与众丫鬟参拜毕,献茶。贾琏遂问别后家中的诸事,又谢凤姐的操持劳碌。凤姐少不得又是得意又是狡黠,又是卖弄又是讨好的将平日里的辛苦和这次秦可卿丧事的功劳一一与夫君说了。口里说的是请贾琏帮自己在贾珍那里描补,实际上就是等贾琏多夸夸自己精明能干。贾琏知她心思,正待满足老婆的心愿,却被贾赦找了出去。
☆、第79章
且说贾琏回家后参见过众人,回至房中。正值凤姐近日多事之时,无片刻闲暇之工,见贾琏远路归来,少不得拨冗接待,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
面对如此娇妻,贾琏惟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半点风月场上的气概都没有了。一面平儿与众丫鬟参拜毕,献茶。贾琏遂问别后家中的诸事,又谢凤姐的操持劳碌。
凤姐少不得又是得意又是狡黠,又是卖弄又是讨好的将平日里的辛苦和这次秦可卿丧事的功劳一一与夫君说了。口里说的是请贾琏帮自己在贾珍那里描补,实则是正话反说,道尽自己的辛苦。贾琏看破了凤姐是希望自己夸她精明能干的心思,笑了一下,正待满足凤姐的心愿,却听见外间有人说话,询问之下,因平儿提起香菱,把话题岔了过去。
在贾琏被贾赦找了出去后,凤姐和平儿说话才知道原来是旺儿嫂子送利钱因此过来,平儿知晓凤姐的心思,她放债一事是不想告诉贾琏的,所以借香菱撒了个谎。说话间,贾琏进来,两人忙止住这个话题不提。一时酒馔已备,贾琏凤姐夫妻对坐,连带着进来想帮两个儿子找个差事的贾琏乳母赵嬷嬷三人就省亲的事说个不停。
在凤姐和贾琏为省亲大事马不停蹄的忙个不停的时候,落春这边也紧锣密鼓的张罗了起来。纱织来到落春的跟前,说道:“姑娘,早晨父亲传话进来,说旺儿昨天把利钱银子收了上来,刚才我看到旺儿媳妇进了琏二奶奶的院子。”落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琏二嫂子在外面放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几分利,由谁操持,期间可生出事来……这些事体你父亲可都打听清楚了?”
纱织忙回道:“具体什么时间说不好,大概就是姑太太进京来的那段日子开始的。外面放债的利息有三分,四分,五分、六分的都有,甚至还有七分的,琏二奶奶放债对外说起来是五分加五,不过来旺最后算账的时候,大多是按照六分算的,七分的时候也有。这一两个月来单我父亲打听到的因为还不上利钱被来旺逼得人家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事就不止一件,前面的更不用说了。其间,也不是没有苦主到官府告状,只不过都被来旺倚仗府里的势力给压下来了。”
做官的人家就算再想办法捞银子,一般也不会去放高利债,不只是因为名声不好听,而是因为高利债这个东西,但凡有点办法的人家都不会去借,既然借了,除了突然之间发了大财,不然到了还债的日子大多还不起。为了还债卖房子卖地,卖儿卖女,……所以但凡高利债,大多会和人命牵连在一起,虽然因为做着官,可以想办法把事情压下,进而抹平。但是私和人命是犯法的,而且但凡做官的,官场上哪能没一两个对头呢,若是一朝被敌人当作攻击的手段,轻则罢官,重则可能连性命都丢掉,所以为官的人家一般不会沾染这种事。
这还是邢夫人告诉落春的呢,当时落春听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邢夫人那么贪财,而她身边的王保善家的和费婆子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而且就算邢夫人没听过高利债,但是她俩绝对听说过,她们怎么就没鼓动邢夫人去作这无本的买卖呢。或许她们不是没和邢夫人说,只是邢夫人从父母那里知道这事的厉害,没去做。当然,这可能也和邢夫人在贾家没地位有关,因为她知道,若是出了事贾家绝对不会帮她兜着,所以她没这个胆子。
虽然知道纱织不会编造谎言,但是落春还是进一步确认道:“确定消息没错吗?”纱织拍着胸脯保证道:“回姑娘,我父亲虽然是找外面的闲汉盯着的,但是收到消息后,他怕不准,都一一核实过确认无误才让我报给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