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蜡已被打开,火漆也已经破损,显然朱永宁已经看完。
一瞧,皇帝脸又沉了几分。
在虞博鸿找到太子并将其安置好的第二日,便正面遇上了鞑子大军。这密报就是告诉皇帝,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辽江有问题,鞑子压根就没有东移……
然而,晚了!
这密信,已没意义了。
“所以父皇,别抱侥幸心,虞将军已正面鞑子,而鞑子将会全力与他们周旋,将那支大军彻底拖在燕安……”
朱永宁说话时还看了荣安一眼。
拖在燕安——荣安和皇帝都听懂了。
拖住,耗掉他们的粮草,然后没了补给的大军该何去何从?京城只要被朱永宁把控住,即便虞博鸿手握大军,为了他和八万人活命,一穷二白没有朝廷支撑的他们也只能投靠朱永宁……
“至于另一边的辽江那里,在听闻燕安出兵的第一时间,我们便放出消息‘鞑子退兵’。也是怕被鞑子的老对手燕安军辨出真伪。所以当时的‘回撤’,一下就是三百里!”
“鞑子退,燕安军就得进,反而将他们更好牵制在了辽江腹地。所以你们也不用指望燕安军会突破,因为哪怕辽江收拾不干净他们,也会全力拦截他们。”
“此刻燕安军被一分为二,尤其奉城那拨,足有近五万人,可他们被困孤城,打不死也耗死他们!”
“对了,您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其实在夫人入京之时,辽江王也入京了。我与皇叔还吃了顿饭,相谈甚欢,安了他的心,巩固了合作。就连夫人的住处也是我安排的呢!”
……
匪夷所思的一件件,一点点。
荣安和众人一样,只剩下了惊。
都对上了。
两年前廖文慈给荣英来信说已经安顿下来,其实就是她已成了辽江王侧妃。她的计划已经开始。
所以荣安早先的预料是对的。廖文慈在外张罗,而拿捏她的便是荣华荣英。只要将她两个孩子控制在手中,廖文慈自然会顺从且积极努力执行计划!
这也是为何,哪怕荣安狮子大开口,哪怕荣英在廖家放火,廖家都始终将他牢牢拽在手心的原因!
一开春时候,魏氏便很肯定说发现了廖文慈,那事果然是真。当时廖文慈冒险入廖家,其实便是他们在京城的计划也启动了。
那晚廖文慈在皇帝暗卫小石的紧盯下依旧逃脱,身边还不合理地带了足有十个顶尖高手。当时荣安判定她所攀高枝一定非同寻常。猜中了。可就是没想到,所攀会是辽江王。
有了朱永宁的掩护,难怪京中再未寻到廖文慈的人。
而有了廖文慈在京中判断形势,传递消息和做大部分决策,难怪朝廷在辽江的每次应对似乎都能被“鞑子”料中,辽江能顺利避免一次次被揭穿的可能,而朝廷也在不断地吃亏之中。
这计划绝妙!
原本是散乱的各方势力,硬生生被拼凑,最终拼成了一把刀,直取京城而来。
好个各取所需!
鞑子和辽江只有兵,所以朱永宁让他们稍微动动兵,随后能收获银钱粮食和土地,何乐不为?
而朱永宁呢?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可他却搏到了所有。空手套白狼,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不,他可不是人!
草菅人命,死伤无数,因他而死之人应该已要以万计数。更不提那些因他发动战争而无家可归之人……
他连畜生都不如,恶鬼才差不多!
再看这满场非富即贵之人,既是他的人质,也是他的底气。随意开个口就能漏出个五十万两。可见这保和殿里人的价值了。
荣安忍不住哀叹,若走不出去,便只有等着各种宰割的份了。而就冲自己和这伙人的仇恨,只怕全族被灭都是轻的!……
皇帝再次扫眼皇后和廖文慈后,将视线定在朱永宁身上。
“所以你把她们带来走一圈,就是给朕解惑来了?”
朱永宁也不搭理皇帝,扭头冲向两妇人。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要的一部分人都在这儿了!你们可以先下去了!”
皇后与廖文慈各自代表了一方势力。她们自然要确保朱永宁这里已成功得手才会继续配合下一步计划,所以她们亲自来走了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冲朱永宁行了个礼:“敢问……皇上,还需要多久?”一个“皇上”,代表了认可。
朱永宁一勾唇,很满意她们的识相。“你们先过去等着,朕会尽快!”以“朕”自居,好不舒坦!
两妇人离开,皇帝也已经吼不动了。“逆子,朕还没死呢!”
“儿子就是先适应下,父皇莫要在意。”他鞠了一躬:“父皇,儿臣说了,你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父慈子孝,不一定要刀剑相向的!”
“逆子,你究竟答应了鞑子和辽江什么条件。国土还是什么?”
“这您就不用管了!反正,这国土还姓朱,那就成了!”
“好好的国土是先祖打下来的,孽障,你这是在搞分裂!还有,那些人你也敢联合?你自诩聪明精明,脑子被猪吃了吗?你合作的都是豺狼。你是在玩火自焚!你用什么控制他们!你能利用他们,早晚也会被他们吞了!”
皇帝的呵斥在理。
而整个保和殿中,众人见状也纷纷开始劝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德高望重的皇室族亲,都试图在大错未铸成之前将人掰回来。局势还没失控,只要第一时间四方发信调兵,将北营禁军调入城中,组织起兵力,一切便都还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