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京再说吧。”前边不远就是城门了。“我带你进城,至于你的人……我恐怕得晚点再安排人来接了。”虽刚刚茶寮只几人,但暗中护着常茹菲入京之人必定不少。
“不用麻烦。他们不是被追的对象,可以分开佯装成百姓入城。我都安排好了。等我安顿下来再慢慢联络他们就好。”
荣安点点头。
她一瞧见常茹菲的字条时,心下惊得不行。
字条上让她悄悄前往地址,所以她没与官兵一道回京,反而是将那群官兵给支走了。这会儿一瞧,她是分明的自作聪明。否则此刻若有官兵作保,自可大摇大摆入城……
荣安本还觉得,她的车不一定会被拦下。
可这一次,呵呵。
南城门,竟然有个官兵挡在了她的车前。
阿暮抱胸凝眉铁着脸堵了上去。
“燕安王府马车你也敢拦,速速放行!”
“敢问车中坐的何人?”拦车的是一个城门官兵,眯眼上下打量马车,明显有疑。
“眼睛看不见标识?这是燕安王府的车,车里坐的是燕安世子妃!虞大将军嫡女!再说一遍,速速放行!”
“胡言乱语!世子不在,堂堂世子妃好好的怎会四处乱跑?”
“你是谁手下的兵!我家世子妃虽然有孕在身,但一早就辛苦送物资去善堂,出的就是这个城门!当时浩浩荡荡,几十官兵,十几辆车的物资,你们城门官兵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你这会儿阻挠世子妃回府,究竟是何用意!如此冲撞,你担得起?”
“这位兄台稍安勿躁。年关时节,小心为上。所有人入城皆要接受盘检。是不是世子妃,还是得先瞧过了再说。请这位小兄弟开了马车门,咱们只看一眼便放行。”
“你们长官呢!除非他有搜查令,否则谁都休想查王府马车。”
“误会,不是搜查,只是看一眼。”
阿暮将威势摆了出来:“已经说得很清楚,马车里是世子妃,不便开车门。你真要冲撞?”
“在下说得也很分明,就只看一眼。年节当前,劫匪不少,小心为上。”那官兵一个眼色下去,立马有人围来。“世子妃百般推诿,该不是车里还有他人吧?”
荣安从车洞里可见马车前方被数十人围住,彻底挡住了去路。
这下,若不处理了,走都走不成了。
但门,是绝对不会开的!
荣安呵呵冷笑,将窗打开了一条缝。
她可不得笑?都是能人啊!庆南那几族的手伸得还挺长,连京城的官兵里都安插了人手。
她还是大意了。满京城都知她是常茹菲好友,自然不会忘记排查她。今日她又刚好出城,自然是头一号的嫌疑人。出城容易进城难,哪怕她今日只是正常返回,应该也会被拦下。
“这位官爷说话很是好笑!怎么?”
荣安将脸露了出来。
“我虞荣安像是窝藏劫匪之人,还是燕安王府有包庇劫匪之嫌?我一个女眷的私车,还要被你一个大男人查检?你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有那资格?”
荣安拔高了声音,顿时将附近不少人的视线吸引了来。
眼下的荣安,何等身份?大善主啊!这边又临近善堂和外城,民众大多穷苦,受过荣安恩惠之人不少,一听荣安吃亏,再一看气呼呼探出脑袋的真是荣安,自然不少人都围来护着冲那官兵指指点点说道起来。
可不是?今早不少人瞧见送物资去善堂的车了。这会儿米粮涨价,可世子妃采购的,都是品质上乘的江南大米。光大米就运了十大车呢!这个官兵有问题吧?世子妃这样的好人不供着他还拦着?这是在找茬吧?
那官兵完全不管唾沫横飞的众人,厉声呵斥一圈又道:“世子妃!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有所不知,一刻钟前,小的收到线报,有人看见一个贼人藏进了一家富户马车。那形容听上去正是世子妃的车。所以小的也是为了世子妃的安全。还请世子妃行个方便。”
那官兵一派胡言,随口扯谎,分明是做好不要饭碗也要查一遍的准备了。
其他几个正在检查他人的官兵闻言吓一大跳,纷纷过来阻拦并赔不是。
“大飞你疯了,这是燕安王府马车。快快放行!”
“世子妃的车你拦了做什么?”
“大飞!还不赶紧向世子妃赔礼道歉。否则你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你自己不想混可别拉着咱们。”
几人一道边向荣安道歉,一道要将那个叫大飞的拉开。
“你们别拉我。你们没瞧见,世子妃手上还抱着孩子!”大飞手指车窗。“世子妃既然是去行善,怎么会带孩子?世子妃运送物资,从来都是官兵接送,怎么不见官兵?分明有古怪!”
“我是抱着孩子,我儿病了,一直哭着要找我。今早我心忧善堂,不得已,是趁他睡着悄悄离开的。后来他醒来不见我,伤心哭闹,奶娘哄不住他,便带着孩子来找我了!
孩儿不舒服,我带着孩子去看大夫,所以让官兵先回了,有问题?怎么!这些事还用向你一个守城小兵报备?”
荣安委屈巴巴,给怀中孩子挡住风后,索性一把将车窗大开,将车内场景暴露众人跟前。
她的七七基本没怎么暴露于人前,所以她半点不担心怀里这与自家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娃娃会被人认出。车里备着七七的狐毛斗篷,此刻给茹菲的孩儿这么一包,哪里还有一个时辰前的狼狈。除非与常茹菲亲近之人,否则绝不可能认出孩子。
外边这么吵,这孩子刚刚就醒了。
一睁眼,瞧见的是不认识的荣安而不是亲娘,顿时哇哇大哭。
荣安则暗自庆幸,亏得这小子还不会说话,只会喊娘。
孩子左看右看找不到亲娘,几乎哭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