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光大盛,仪仗回到府邸中央,此时盛大的筵席上早已坐满了宾客,等待辇车缓缓停下,一对新人从辇车中走下,便有诸多女侍举着托盘献上酒杯,举到他两人面前,逐一向每一位来客敬酒。
繁琐的礼俗持续了一整日,直到明月高升之时,纪宁与应千秋才被送入洞房。
向诸多来客敬酒,纵然他二人饮下的酒中掺了许多水,酒味很淡,纪宁却也已经喝得头晕目眩,应千秋白玉似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抹薄红,难得有了些许醉意。
“小小……”
他嗓音低沉缱绻,扶着纪宁坐到床前,纪宁被酒意烧得浑身发热,额头上渗出薄汗,脸色绯红,漂亮的眼眸中透出薄薄水色,枕在应千秋的肩上,呼吸略显急促。
醉酒的他此刻显得格外温顺,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侧颈,应千秋揽住他的腰,将那支赤玉发簪轻轻抽出,柔顺的黑发散落而下,与红衣雪肤相映衬,更是美得动人心魄。
他眸色沉沉,搂住怀中之人,吻住那双娇艳的唇瓣,又缓缓褪下两人的衣衫。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火苗烤灼着烛心,融化的蜡泪滴落下来,光线越来越微弱,终于陷入黑暗,无法再照亮洞房中的旖旎与缠绵。
……
但此时纪宁却是已经走出了这片幻景,早在应千秋吻住他的双唇时,他就被傅轻寒从这镜花水月之中拉了出来,后面的事实则又是幻阵在自行衍化。
出来的时候,因为幻阵太过逼真,他甚至还残留着轻微的酒意,被傅轻寒扶住缓了一会,才彻底摆脱了幻阵带来的影响。
淡红的因果之线在空中缓缓浮现出来,一端连在纪宁手腕上,另一端接入虚幻的蜃气之内,颜色越发浅淡。
傅轻寒眸光清冷,望着这根红线逐渐变细,一点点地断开,只剩下最后一点勾连。
“他夙愿终成,你二人因果将断。”
他微微低头看着还有些怔忪的纪宁,抬手轻抚他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挡住纪宁望向幻阵的视线,说道。
“待你日后再同他道别,便是彻底了断了。”
“事不宜迟,你且先随我回无量海,去寻另外一人。”
傅轻寒带着纪宁离开了宫殿,过了片刻,蜃气缓缓散去,银发魔君睁开幽暗的双眸,仍然坐于案前,手中握着一本书册,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