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放到了耳边。
他沉默的望着同样拿起电话的青年,青年眸仁清正,眉宇英挺,与他所想像的有些出入,但透过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是能轻易的猜出他十年前的模样。
他按下心头萦绕的万千滋味,嗫嚅着唇.瓣,想说你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的?我走后家里还好吗?家里的地是租给了外人还是你自己亲自种的?
可所有的疑问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给我带烟了吗?”
透过钢化玻璃,宁致仿佛看见了刘根生眼底闪着的泪光。他静默了片刻,道:“给你带了两条烟。”
刘根生比刘水生大两岁,俩人长相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却仿佛历尽千帆一般,充满了沧桑。
他静静地望着刘根生那张成熟稳重的脸,渐渐与记忆里那张青涩稚.嫩的脸慢慢重合,他开口道:“你还好吗?”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眼底的激动慢慢沉淀下去,良久,仿佛感叹一般道:“管吃管喝,挺好的。”
他说的轻松,可他言词中的心酸却穿过电话直达宁致的心间。
宁致看着这个男人,对刘水生来说,哥哥是他心底的禁忌,在当时那个年代,谁家有人进去了,那是天大的事,是要遭人唾弃的。
刘水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过的浑浑噩噩,直到后来认识了虎子他们,又经过虎子的介绍认识了宋叶明,这才成了游手好闲的混子。
于他而言,不过是才见面的陌生人。
刘根生见弟弟不说话,又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挺好的,年底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后,俩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刘根生不太习惯记忆那个整天跟着他问长问短的弟弟变的沉默寡言起来,主动开口道:“你怪过我吗?”
这是他困扰他十年的心结。
他刚进来的头三年,每天都在盼望狱警能念到自己的号码,可每一次都是失望。刚开始他安慰自己,这里离家太远,说不定水生没有路费,可一次次的失望,终于让他明白了,也许弟弟不是没路费,而是根本就不愿意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