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相思好久,才低声道:“是。”
“她说什么了?”相思急切追问,可是还没等江怀越回答,她却又掩住他的嘴唇,悲伤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江怀越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颊,忽然抬手碰触了一下:“这里,为什么肿了?”
她没敢说话。
他的眼神却冷了几分:“她打你了?”
“没有,哪里肿了,你看错了。”相思不悦地转过身去,“她是我的亲姐姐,怎么可能打我?”
江怀越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追问,却从背后很轻地抱住了她。
相思没有回头,身子微微一颤。
他低下头,垂着眼帘,将脸埋在她颈侧。
这温热柔软的感觉,是他长久以来未曾奢想过的暖意。
不想放手,更不忍放手。
“相思……”江怀越拥着她,取出了随身带来的那对翡翠鎏金流苏耳坠,在她耳畔低声道,“你喜欢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她低眸,望着他掌心的耳坠,那碧翠流丽金光璀璨浑融辉映,清雅如夏夜流萤舞成的梦。
相思眼里温热,视线慢慢迷濛。
他依旧在背后拥着她,安静地将她原有的珍珠耳坠摘下,又将那对翡翠鎏金流苏的耳坠戴了上去。
随后,将脸靠在了她乌黑的长发间,独自笑了笑,近似自语般道:“你真好看,相思。”
相思怔然,缓缓侧过脸,望向旁边的梳妆台。
流光镜中映出绛红帘幔轻飞似梦,江怀越从背后拥抱着她,从他的角度,其实是看不到她戴着耳坠的样子的。可是他却好似不舍得远离一寸一分,就这样将她留在臂间,留在自己身边。
第102章
“大人, 怎么忽然想到送耳坠来了?”相思停留在他怀间,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鎏金的流苏在润白颈侧轻轻摇曳。
江怀越还是那样抱着她,只是道:“你不是想着它吗?你喜欢的,我就给你取来了。”
她仍旧背对着他, 低着头, 却在无声地笑。先前被姐姐掌掴责备的阴郁心情,就在他的轻言之间消融为云烟。
相思转过身子, 正对着他, 双手揽着他的腰身,望着他道:“要是大人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
“是因为姐姐说了一些话,让你牵挂我了, 是吗?”她抬手, 覆着他的脸颊,小声道,“可是,能看到大人这样温柔,真的太不容易了。”
丝丝缕缕的辛酸在他心间泛动, 相思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依然抚着他的侧脸,微微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与先前满是诱惑的感觉不同,相思这一次的吻更为缠绵轻柔,像是清浅荷塘中有小鱼轻盈游过, 曳动道道银纹,又像是双双对对的粉蝶交错盘飞,在嫩黄花蕊间点触轻落。
深浅不一,气息绵长,影影绰绰的绛红帘幔遮掩了身影,她揽着他的身子,步步后退。
流光镜中映出的是珠帘后铺彩叠锦的卧床,江怀越起初未曾在意,待等相思一边吻着不放,一边将他带向床榻,他才有所发现。
只是她仍旧拥着他的后腰,耳鬓厮磨,呼吸绵软,唇齿间柔情万种,就连盈盈透亮的眼眸里,好像都在悄悄贴近他的耳畔,说:“大人,你来呀。”
江怀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他想要往后,却被相思揽着不放。她就这样带着他一步步临近床榻,身子一倾,便压着他跌在了床沿。
他反手撑着床栏,似乎想要起身。相思却不肯,软绵绵压着他,趁着亲吻的间隙,含着幽怨地轻声道:“大人不喜欢我吗?”
江怀越背靠着床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眼神幽深,含着许许多多的情绪,无法倾诉。
相思屈膝,跪伏在他身上,又一次低头去吻他。
繁复华丽的衣领被她探手悄然解开,他回吻之际略显滞缓,她便吻到他颈侧,轻轻抿着的同时,温软的手已探进斜侧的衣襟。
轻轻触及的瞬间,他的呼吸明显顿止了一下。
相思轻咬着他的唇,悄声问道:“这样不好吗?”
“……不是……”他哑声回了一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馥君在西厂大厅内,跪在他面前时那满是痛苦与怨愤的眼神。
心尖好似被锋利刀刃划过一般。
馥君的眼神,始终存留在脑海里,盯着他不放。
——江大人,请你,放过相思。
——她只有十七岁,可是一辈子那么长!
——提督大人,你自己,信吗?
江怀越深深呼吸着,忽而反身将她压在了下面,一下子吻住她不放。
寂静之间,唯余急促呼吸。
相思承受着他那近乎莽撞无绪的亲吻,探入他衣襟的手稍稍用力,才想往中间游弋延伸,却被江怀越按住了手腕。
她诧异着望向他眼底深处。
江怀越却不放手,固执地扣住她手腕,不准她再有举动。
“大人……”相思迟疑着唤他,想要让他放下过度的戒备。他的眼神渐渐凝结成冰,忽将她的手用力拉出,自己随即起身坐在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