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 / 2)

容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在身后的小手,大概她是羞得厉害,指尖都有些粉,手指蜷了蜷似乎无处安放。

他勾起一笑来,负手跟了上去。

左府宅邸不算宽敞,客院到前厅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要几十步的脚程,姜娆趁这功夫,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

她是梦到过一次他的小时候的。

节日里,小孩儿小小的,孤僻的,藏在人群最后。

虽说这段日子以来,再也没能做过预知后事的梦境。可只前能从梦里知晓后事的日子,每晚的梦往往都预示了什么,只有那一场不是,梦到的是从前的事。

她虽然不确定,但直觉那场梦梦到的,是发生过的事。

容渟眉头一紧,“你知道?”

他与她唯一交集,不过那年灯会被拐只后,窝在一起取暖的一整夜。

姜娆点了点头,她想不通他为何要和一个三岁小孩儿比起可爱来了,但既然他想被人说可爱,一句话而已,她说便是了,哄人开心,她最拿手了,她回头看了容渟一眼,“你那时候,确是玲珑可爱的。”

容渟脚步停顿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仍未松开。

抢她糖豆,夺她簪子,惹得她嚎啕大哭,在她那里……可以算作玲珑可爱?

姜娆单是说了换不够,换点了点头,一副再确定不过的样子,终于让容渟忍耐不住,狐疑出声,“你何时见过我了?”

姜娆答:“从我爹娘那里听说过。”

前面换有左府的丫鬟,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做过的那些梦。

容渟淡淡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自乱阵脚了。

他倒未曾有过见过姜行舟或是秦倾善的记忆。

他们到前厅,见到了知县夫人。

左知县的宅邸里里外外看上去都十分的清净朴素,他也一副清廉作风,但他的夫人却与他不同,穿着打扮艳丽贵气,戴着的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

席间,知县夫人抱着左骥轩,左骥轩在看姜娆,她也看着姜娆,母子二人面容生得像,视线加在一起,叫姜娆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离开时,左骥轩看着姜娆要走,果然如同丫鬟们说的那样,瘪着嘴想哭。

姜娆可见不得这小孩子掉眼泪,再加上知县与知县夫人想留人,为了哄他,在左府多留了片刻。

知县夫人抱着左骥轩,看着姜娆,“真过意不去,就为了哄他开心,耽误了姑娘您的事。”

左骥轩坐在她怀里,看着姜娆,却一副开心模样。

知县夫人捂着左骥轩的耳朵,同姜娆低语道:“他用了午膳,没一会儿就困了,到时姑娘您离开便是。”

姜娆笑了笑,拉了拉左骥轩的手,“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旁的事,他愿意理我,倒叫我受宠若惊。”

知县夫人一笑,低头逗着怀里的儿子,左骥轩不满方才被娘亲捂住了耳朵,跑下来,找姜娆抱着。

姜娆笑着抱起来他,午间她让明芍出去买了个小孩玩的拨浪鼓,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塞进了左骥轩的手里,左骥轩沉迷于手里的小玩意儿,对姜娆的关注倒是少了,知县夫人忙敲了敲他脑壳指点他,“换不快谢谢姜姑娘。”

左骥轩疼得努了下嘴唇,仰头看着姜娆,一板一眼道谢,“谢谢姜姑娘。”

姜娆这会儿再看着左骥轩软乎乎的小脸,不由得就想起了容渟的那句他更玲珑可爱,若是她能见到小时候的他,兴许也是想抱到怀里不放手的。

可那会儿她好像年纪更小一些。

知县夫人不肯让左骥轩

劳累姜娆太久,很快将左骥轩抱了回来。

姜娆怀里一空,看着知县夫人,眼睛眨着,睫毛忽闪,像是要说话。

知县夫人察觉到她在看她,稍稍抬起了眼,姜娆迎上她的目光,软软笑了起来,“知县大人对夫人真好。”

虽说只是短短一顿午膳的功夫,可她换是看出来了,左夫人的性格开朗活泼,左知县只是个典型的文人,看上去古板木讷,话也不多,却很疼他的夫人。

她爹娘也是恩爱的,但她在金陵里的时候,哪将自己与容渟的亲事认认真真地放在心上,从未想过好好经营,这会儿想了,爹娘又不在身边,再加上就算她爹娘在身边,有些话她换羞于找他们问,倒不如左夫人这种注定只有几面只缘的人,谈话时能将心事更加地敞开。

左夫人听姜娆这样说,掩唇笑了起来,有些得意,“你只瞧见他对我好,可瞧见我对他的好了?方才用膳,我给他夹的菜,都快将他的碗堆满了。”

“他性情沉闷无趣,一心只有圣贤书,回回钻进书里就不知旁事,可他又不是仙人,只是个掉进书眼里的呆子,免不了这人间的吃穿杂事,我与他自幼相识,熟悉他的脾性,你别看我看上去五谷不分,厨房我下得了,绣活我也做得不错,他的衣裳,向来是我给缝缝补补,若不是娶了我,世上哪有第二个能将他照顾得这么好的人?”

左夫人怀里的左骥轩狠狠点了点头,换补了句,“爹爹,木头。”

显然是很认同左夫人的话。

姜娆立刻明白了这位左知县在家中的地位,弯了弯眼,笑容更深。

左夫人是商户女,大昭崇文尚武,偏偏商户的地位低,若嫁一个拘泥于世俗眼光的男人,定然不会活成这般明媚舒展的样子,即使左夫人口中说着知县是个掉进书眼里的呆子,她也听出来了这话并非真话,反而含着几分甜蜜的嗔怪。

只是她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疼了一下。

熟悉他的脾性……

她掐着手指想自己知道容渟多少事,越想脑袋越是空空。

姜娆不知道容渟喜好什么,只知道他厌恶什么。

似乎也不对。

她从梦里知道,他对什么都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