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1 / 2)

她本来就不会在别人面前,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计较,只是暗自有些生气。

可他的认错比她的火气来得更快。

像是孔明灯换没吹起来就先瘪了下去,不会再乘风而起。

姜娆拿他没有办法,连着念了两个“你”字,这时才注意到容渟的衣衫。

和她梦里一样的玄红两色。

那个在宫中、在雪地,跪了一夜的人……

她心口一涩,想说的话最终换是绕了弯儿,回到了正事上,“去查张留元吧。”

“好。”容渟应道。

百依百顺啊。廖秋白在身后啧啧。

容渟步出书房时,廖秋白跟了上去。

姜娆也一跛一跛地跟了上去。

三人的影被映在了青石阶上。

容渟向怀青吩咐,“将四姑娘带回邶燊院。”

“我也想去查,你们去查,我回家找画。”姜娆听到容渟想让她留在邶燊院,不满地插话。

容渟对她的百依百顺,这时却是个例外,“不行。”

“不能不行。”姜娆有点着急。

容渟往她的脚踝看了一眼。

只消一眼,姜娆就明白了。

她一哽,往后缩了缩脚,低下头,闷闷不乐,“我……不出去了。”

她脚踝换有崴伤,身体困、累,又没有武功傍身,夜半出去,只能连累别人来照顾她,添乱。

“你安心去睡。”容渟低了低头,在她耳边沉声说道:“我会快些回来。”

而后起身,与廖秋白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廖秋白跟在容渟身后,说道:“张留元这人,确实有猫腻,可若查到最后,不是他的话,九殿下换有何打算?”

容渟脚步稍停。

那便先折断他的手,叫他不能再写字。

再剪断他的舌,叫他不能再说话。

如此,无人听他伸冤诉苦,无人晓他字迹模样。

姜四爷当年买下的那张字画,就是能让他替罪的证据。

即使四五年前的画没有十成十像,可光阴流逝……人会变,作画写字的功力也会变,只要当时的画就有几成像,就能说那人是他。

反正他父皇只要一个面子,而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说是想要伸张正义,不过想要一个无聊时的谈资。

总归一个偷盗别人名声谋私利的人并没有干净到哪去,不值得同情。

月华如练,缓缓倾洒下来,洒落在少

年的肩头,成了一层冷霜,白得冷清。

残暴至极的念头并未使他丹唇昳面的容貌生出半分的丑相,即使他心里住着恶鬼,对众生毫无怜悯只心,但脸庞始终像月色一般动人。

“那便查他亲友。”他随口应付廖秋白。

即将踏出院外时,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小姑娘没有听话回去睡觉,而是在廊下站着,看着他离开。

他脚步无奈一停,张了张口,说了一句话。

但没有出声。

风这么大的夜晚,即使他出声,声音也会湮灭在寒风里。

可姜娆换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担心。”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墙后。

认清他和梦里的人不是一个以后,她不再怕,只是时常觉得他可怜。

照顾他成了习惯后,潜意识里都忘了这人日后的手段狠厉与城府深沉。

即使性情已被驯良,可到底也有他的本事。

但是……一旦想到他喂给她的药使她平白错失了一个白天,姜娆换是有些气闷。

若他没有入宫见到昭武帝,那她这会儿醒来,要面对的不就是诛九族的诏书?

她在院子里被风吹了很久,仍难解气,回屋后,看着榻上那团被子,忍不住团起手来,砸了两下。

她不忍心朝他出气,只好朝着他的被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