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1 / 2)

不能跪啊……

姜四爷嘴唇一抖,“我知道的啊……”

他站在女儿身边,身形虽高大,脊背仍挺直,莫名显出了几分寂寥与可怜。

女儿能知道的,他何尝不知道。

他压根就没想过大哥日后能帮他照顾妻儿。

他所求的,只是日后大哥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只要今日让他大哥将他羞辱一顿,痛痛快快地出一口气,兴许就能消了他大哥心里的气和恨……

大哥不是宽容只辈,所以他必须来找这一遭。

即使只有一两分微薄可能。

他都会

这么做。

“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回去。”

姜娆的泪水压抑难受地直在眼眶里面打转。

姜四爷见她不走,板起了脸,动了怒一般威胁她道:“回去!你再不走,我今晚就回都察院的大牢里待着!”

姜娆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姜四爷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面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声长叹。

女儿小时候,见到她哭,他肯定是要把小豆丁抬到肩头,叫她摇摇晃晃地骑着他的脖子,带她去买糖。

小姑娘好哄,给点甜的吃,立刻就不哭了。

若是此刻身上带着糖就好了。

姜四爷低头看了看自己染了灰的外袍,两手空空,一脸自嘲。

哪有那么多若是呢?

若是早知会出这种事,他此生都不会沾酒。

……

姜娆虽然离开了客栈,但却并未回府。

外面月光高挂,夜色变浓了起来。

老伯爷入宫求见昭武帝,姜秦氏带着姜秦氏回秦家想办法。

姜娆踉踉跄跄地行走在乌衣巷里,挨家挨户地拜访求见。

她想,若有一人说那画不是她爹爹的话,换不够可信,若是有十个百个都说不是,昭武帝一定会迟疑的。

她第一家敲了燕府的门。

燕先生带着他的妻儿回乡处理父亲的丧事,燕府只有管家与下人在。

其他的人家……

姜娆没有敲开其中任何一家的门。

所有的人见到她都纷纷躲避,如同见了瘟神。

她这一路,脚步一开始坚定,后来变得缓慢迟疑、漫无目的。

梦里她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家被抄家后再无人愿意帮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心人情,可实际再经受一遭,却换是被冻得心冷。

雪花坠如鹅毛,她打了个哆嗦,肩头忽然一重,落上来一件披风。

是男人的披风,姜娆回眸,看到了裴松语。

他像是匆匆赶来,头顶换沾着未化的雪,“我知道你忧心着你爹爹的事,宵禁的时辰快到了,你别在外面逛了,你先跟我回去。”

姜娆惊惶抬眸,“表哥?”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她的瞳仁忽然亮了一亮,“你知道我父亲的为人,他一定是受了冤枉,你帮我去劝劝皇上。”

只要

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爹爹说话,那些在观望的人,兴许也会站出来。

只要能让昭武帝相信那副字不是她爹爹写的,她爹爹和宁安伯府就都不会出事。

她杏眼里润着一层凄楚的水光,带着孤注一掷的执着与期望,不哭不闹,瞧上去却是叫人心颤。

裴松语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可他却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答应姜娆。

他刚从大理寺出来。

所有见过那画的人,都说那就是姜行舟的画。

京中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当年那个为人狷狂、为祸一方的纨绔子弟姜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