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场景,这一情况下,archer的这句话给了saber一个措手不及。由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saber顿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你那副表情?哦……果然是感到荣幸了吗,saber?”
这位高傲的英灵半眯起红瞳,用一种不加掩饰的贪欲目光凝望着saber,说道:“你是第一个女人,让我想要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
“……什,你说什么……archer?”
“那你说,你觉得那个结局真的好吗?”archer一边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一边自顾自地悠然道:“好不容易才从‘亡国之君’的诅咒里解脱,你真希望自己悄悄地消失掉?”
“你很会自寻烦恼,却完全不会享受,这简直不像话。感到庆幸吧,女人。你身上所缺失的愉悦,我打算亲自教导你。”
“来,今后你无需再背负那些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只要渴求着我、染上我的颜色即可。我将以万象之王的名义引导你,教会你一切人生的喜悦和生命的意义!”
“但、但是我——”
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saber想也没想,径直拒绝到:“这是不可能的,英雄王。我本身就没有那样的自由权。”
“又在自我纠结了吗?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女人。我可看不下去那样子的你。”
对saber的反应,archer仅仅是一笑置之。他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从高台上向saber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我来背负的。所以你已经解脱了,saber。好了,再让我听一次你的回答——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但我实在很好奇你会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
“我……”
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正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犹如红玉般妖娆的眸子。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所慑,saber的思绪一片混乱。
原本仓皇的翠眸,在映出出现在礼堂中的第三个人影之时,骤然收缩了。
卫宫切嗣。一身血迹斑斑的长风衣、如亡灵一般的中年男子。绝对不会有错……那个男人,正是archer的真正御主。
在骑士王震颤的瞳仁间,倒映的人形抬起了手背。灵魂深处的不安感蔓延了全身,saber不假思索地大喊道:“等、等等!archer,那是……”
“嗯?因为太害羞所以说不出口了吗?”
然而,archer完全误解了saber的坐立不安。在这位高傲英灵的预料中,卫宫切嗣必然是已经死在绮礼手里了。
正因为这一瞬的大意,已经明朗化的形式失去了控制。
“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archer——”
低沉的话语,从灵魂深处撼动了英雄王的身体。熟悉的男人,用清楚而坚决的声音对他说道。
“你想要破坏我的婚礼吗?杂种!”
黄金的宝库在背后打开,无数件闪着寒光的宝具都同时对准了切嗣。只要等暴怒的主人一声令下,就能将对面的人类男人穿成筛子。
然而,面对万箭齐发般的险恶,切嗣只是淡淡地抬起了头,以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继续道——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什……?”
赤红的蛇瞳顿时瞪大了,archer俊丽的面容因怒火而极度扭曲起来。就算是英雄王,也完全无法理解切嗣此刻的举动。
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明明是那样地渴望得到圣杯。那么如今,他又为何要拒绝圣杯呢?难道他要让亲手奉献上爱妻性命才得到的珍宝付诸东流吗?!
尽管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身为英雄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却不允许自己在人类的命令之下低头。
“只不过是区区杂种……”
用尽全身力量,才勉强凝固住了肉体不由自主的动作。尽管绝强的意志在发出怒吼,archer阶职低下的对魔力却只能令他做到这个程度。强权与抑制——两股激烈的力量在archer体内对撞,令他那咬紧的牙关里缓缓渗出了鲜血。
“archer?!”
见此情景,saber面容一肃,再度握住了誓约胜利之剑。带着杀意的眸子转向切嗣,她高举宝剑,杀气凛然的黄金之剑显出了真容——
“受死吧,邪魔外道!!”
但还没等宝具开始攻击,卫宫切嗣再次抬起了右手,表情冷定地再次向下方的黄金servant示意手背——那上面,还留有最后一道令咒。
“使用第三令咒再次下令……”
“archer,把圣杯——”
“卫宫……切嗣——!”archer用暴沸般的血眸死死盯着切嗣,发出怨恨的嘶吼。
从圣杯战争一开始就一直从容悠哉的英雄王,在这最后的一刻,终于失去了冷静。当唯一中意的珍宝近在眼前之时,却因为契约者的缘故,将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住手……
杂种……你给我……
住手啊——!
然而,在令咒的束缚下连开口都难以做到的archer,只能睚眦欲裂地看着那张仿佛漠视整个世界的脸——
“——破坏掉!!”
身后的王之宝库,正违逆着主人的意志,向曾为爱丽斯菲尔身体一部分的圣杯展开了攻击。无数锐利的宝具,在圣杯上溅起耀眼的火星,让那黄金之杯在不堪重负下逐渐开裂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名为圣杯的圣物,从其上密布的裂纹中,逐渐溢出了让人作呕的黑色泥流。
“这……这是……?!”
天空之上,有一轮黑色的太阳。充满了诸世一切之恶的魔力,烧毁一切的黑泥,正如瀑布般缓缓从空中的“孔”里流泻下来。
无处可逃。在黑泥的阻碍下,视线之中的切嗣已经消失了。而站在大堂正中心的archer和saber,此刻却已经被黑泥完完全全地包围了。
“archer,我……”
想要说的话,永远被凝固在了咽喉深处。翡翠般的眼瞳激烈震颤着,saber缓缓低下头,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贯穿了胸口的黄金长矛。
“……”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saber。”
不在意地吐出一口血,archer戏谑地、而又是迷恋地欣赏着saber的神情:“如同夜空中孤独闪烁着的明星……你这个女人,最耀眼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咳咳……就算是我……也绝对不想让你染上污垢……”
——是吗。
正因如此,才想要毁灭吗?即使是要承受亲手毁灭心之所爱的痛楚,也绝对、绝对不能令我的骄傲被邪恶所污吗?
吉尔伽美什……你……
还是不变的飞扬跋扈,绯红之瞳倾泻着狂妄,微抿的薄唇勾起轻蔑的弧度。只是金发无力地垂下眼帘,英雄王抬起变得冰冷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抚过了少女的脸颊。
“原来如此……saber。正因为是我所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美丽吗?”
“我……”
金发散落、唇角染血。不可一世的英灵,在初次爱上的女人面前露出了这样狼狈的一面。他却微微地笑了,血红的眸子盛满温情,眼神里似带着淡淡的悲哀与安和。
明明想要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她却再也做不到了。实体化在致命的重创下被解除,saber用迷惘的眼神最后望了一眼黄金之王,在黑泥到来之前消逝了。
直到最后,她都没能来得及理解archer的心情。
……
“走了吗……”
望着在业火燃烧中,身形渐渐消散成星光的saber,英雄王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那么,已经无所谓了吧——?”
对着黑泥、对着圣杯、对着整个扭曲的世界,吉尔伽美什不屑地冷哼着。黄金的王者,在诸世之恶的包围下,再一次直起了傲岸的身躯。
不再压抑令咒的力量,任由那狂暴的伟力在身体里奔涌。男人唇边再次勾起蔑视一切的笑,从王之宝库里拿出了一把剑。
——这把武器真的是“剑”吗?
它实在太过怪异了。既有剑柄,也有护手,长度与普通长剑相仿。但最关键的“剑身”部分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相去甚远。只见三段圆柱紧紧相连,并不锋利的刃部拧成了螺旋状,三个圆柱如同锁链一般缓缓绕在一起,交互回旋着延展开去。
是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剑了。早在“剑”这一概念现世之前就诞生于世的东西,也不可能会呈现剑的形状。它由神在造人之前所制,是见证了创世之时的神性具现。
“来,觉醒吧……”
“——enuma elish(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卷起了漩涡。
罪孽,这个世上的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卷起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