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凌收藏的第一颗宝藏相似程度很高。
小时候就很喜欢铃铛的沈凌喜爱地打量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盘子里的铃铛虽比不上自己那颗,但比仆人们仿制后大规模佩戴的那些精致很多,她有点想拿走收藏——
“考核开始。”
不知从哪传来的通报声响起:“请拿起你们眼前的铃铛,冥思静心,一刻钟后记下所看到的画面,依次序进入房间向祭司描述。”
女孩依言闭上了眼睛,沈凌的视角却没有变成黑暗——似乎她真的只是个附在小女孩身上的幽灵,在这女孩闭眼进入冥思时,沈凌觉得周围有股力量晃了晃,稍微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好像可以转头到处看了?
于是好奇心浓重的猫猫立刻扭头到处看。
但不知怎的,她第一眼扭头看到的就是那个双胞胎小男孩——也许是因为他就跪在姐姐旁边的位置——
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拿起了铃铛,闭上双眼。
但只下一刻,那枚被握在他手里的白铃铛,就奇怪地振动起来,倏地从他手心跌落,滚在地上。
——不,是砸在地上,砸成了碎片,其中一枚碎片还高高溅起,划伤了小男孩的手指。
大滴大滴的血从他手指的伤口里涌出来,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地上白铃铛的尸体染成了红色。
沈凌盯着那红色的铃铛碎片。
她终于想起来了,想起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前任祭司,想起对方手上从未摘下的那颗红铃铛,莫名散发着令她作呕的气息。
她想起来了,这个小男孩和这个小女孩就是——
“黎敬学!”
铃铛碎裂的响声惊醒了整个考场,负责考核的人震怒地呵斥,而周围闭目的孩子们都睁开眼睛,窃窃私语起来。
黎敬学的姐姐也睁开了眼睛,见到流血的弟弟和碎裂的铃铛,神色变了变,呵斥几乎就要出口。
那是沈凌很熟悉的神色,是很多很多年以后那女人准备呵斥卡斯卡特坏规矩的神色。
——但下一秒,她便扑了过去,把脸色苍白的弟弟护在了身后。
“对不起!”小女孩慌张地抱着他道歉,“我弟弟不是故意的,我弟弟不是故意的!”
【总教长阁下,教导并纠正此届祭司与此届执事是我作为祭司监管的职责,请你不要逾矩。】
——冷静地挡在她们身前,隔开那个讨厌的前任祭司,眼睛里含着比看沈凌、看卡斯卡特更浓更深的厌恶。
很纯粹的厌恶,不掺任何动摇。
但此时这两个孩子却抱在一起,跪坐在地上。
负责考核的人冰冷的呵斥响在沈凌头顶,沈凌看不清那个人。
“胡闹!黎敬雪!”
“对不起!对不起!我弟弟只是手滑,大人——”
“天呐,那个黎家的……把铃铛……”
“红色的……血……”
“……是凶兆……”
“灾祸……”
“……晦气。”
纷纷扰扰的议论在沈凌的耳边漫开,就像涨起的海潮。
虽然表现得截然不同,但这些议论让沈凌想起了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仆人们,密密匝匝的笑脸。
……好难受。
好难受。
什么东西在蔓延。
即便是很多很多年以前,有种东西也一样没有变吗?
她想堵上耳朵,想捂住眼睛,想离开这个与己无关的奇怪地方了,事情变得一点都不好玩,而沈凌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两个姓黎的奇怪——
“肃静。”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听上去和水面一样平静。
【你应该慢慢走,穿这种衣服不能奔跑。】
“出了什么事?”
——不是与己无关。
尽管声线要稚嫩得多,但熟悉的语气让沈凌顿住了,惊喜地扭头乱找。
不管什么年龄,不管什么模样,阿谨就是阿谨,她听一句就知道——
阿谨在这儿吗?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阿谨吗?
是我没见过的阿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