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里正见她提及往事,心中一软,道:“是啊,那时候我在核算账簿,你便坐在边上,可是又坐不住,总是趴在窗沿看外面的人忙来忙去。又或是我在与人商议要事,你就站在我的腿边,偶尔钻到桌子底下去偷点心吃。还有……”
安桐小时候的做过的事情,在安里正看来是历历在目,他说得起兴,也无人去打搅他。直到说到安桐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才忽然想到李锦绣与他说,做噩梦梦见安桐被人推下河的事情。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安桐变了。旁人察觉不出来,可他和李锦绣却还是能发现的。他不知缘由,直到今日,他还在想是否是他们父女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亲近,故而安桐没有与他说过她的心事。
其实,从安桐那段时日抱着他莫名其妙地哭开始,安桐就已经告诉了他,只是他大意了,没有深思罢了。
“桐儿,你不找上门女婿,不成亲,你会遭到许多非议的。”安里正忽然道。
“本朝没有律法规定世人需要在何时成婚,既然如此,非议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况且,言语的恶意我已经领受过了,再来一次,我也还承受得住。当然,若是爹娘觉得脸上无光,那我便会依你们的意思去做。”
“你能舍弃对许相如的感情?”
“不能。”
“那——”
“爹娘是我的至亲,她是我的挚爱,谁,我都不能辜负。”
话题是谈不下去了,安里正也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这时,门口投下一道人影,许相如走了进来:“丈人走了?”
“你这不亲眼看着么,话你都偷听了不少吧?”安桐白了她一眼。
许相如笑道:“原来小娘子以前是这般黏人的。不过,小娘子那时候莫非是孤寂了,所以才会来找我的麻烦,以吸引我的注意?”
“呸,美得你!”
许相如绕过桌子,走到安桐的身后,先是俯身亲了亲她,旋即再替她揉捏肩膀,嘴上道:“刚才听人说,二叔要替二娘子说亲了。”
“小岚也十九了,若非二叔一直在等着我先成婚,再给她说亲,免得乱了规矩,她怕是早就能说一门好的亲事了。”安桐说完,忽觉有些不对劲,“你喊谁二叔呢?那是我二叔。”
“小娘子的二叔便是我的二叔,小娘子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谁让连小娘子都是我的呢!”
“许相如你说错了,你是我的,可别忘了,你是要入赘到安家的!”
许相如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