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冷嗖嗖的，我重新将外衣披上。干掉的外衣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赵无涯猛得一拍我，他捂住鼻子眼里全是嫌弃：“坐得离我远点，你脚臭熏得我头晕。”

“大家再找找小竹竿，来个人去外面看看。平时他爱去的花楼茶馆都去看看。”大掌柜不死心，里面的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她脸一冷：“怎么回事？快点去啊！”

“姐，他是在这里消失的。”四儿的脸虚白，可在场这么多人中数他最平静。

赵无涯一跟头站起来劝着：“出了这样的事我明白你难受，可现在已经发生了。听我一句话，现在立刻所有人都离开。”

半柱香的功夫，巷子里堆放了一排手推车。马帮的人又从里面牵出了马，把那车往马上一套。巷子里拥挤不堪，十几辆车全堵在路上。

大掌柜穿戴整齐，利落的青色衣裳。她翻身上马，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神情：“走！”

“等等。”蛊千寻从阴暗处出来，“大掌柜贵人多忘事。可我还记得是要跟着你们一起走的。”

她直接上了马车，给我使了眼色。

“去吧。”赵无涯拍拍我肩膀站在宅子中，所有的人都已经上马他笑着送人：“等你们回来这里就干净了。”

马车里俭朴，马帮的人都骑马。马车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前面几十匹马穿城而过。蛊千寻放下帘子，眉紧紧蹙起：“怎么回事？”她身上的衣服有着小褶皱，看起来有睡过的痕迹。我看着褶皱愣了一下：“马帮有人失踪了，赵无涯说可能是贪吃鬼。劝了马帮的人现在启程上路。”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

跑在前面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大马，脖子上系了铃铛。夜里这铃铛声略显吵闹可令人安心，太安静总是让人发颤。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外面交谈的声音，大掌柜大喝：“咱们加把劲，争取天亮的时候到落脚的地方。”

从县城出去几十里的位置正好有一家落脚的店。

“是蛊虫吗？”路上的行礼中都是蛊虫，小竹竿是被蛊虫吞噬也说不定。赤练红蛇从蛊千寻衣服中钻出来，居然主动地在我身上爬行缠绕。一圈又一圈，红蛇十分服帖。“她是喜欢你身上的气息。”蛊千寻拍了拍手，“你身上有脏东西的味道，很脏。”

赤练红蛇的身子贴在我后背上，那里传来浓烈的腥臭味。

“所以说不是蛊虫，还是脏东西。”我小声嘟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的天顶黑，黑溜溜的都看不见路。也不知道马是如何上路的，壮汉们依旧大声交谈说话。一个人还专门跑到马车边敲了下，蛊千寻伸出头去：“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三叉沟，全是乱葬坟。你们多说话别一直安静，声音大才安全。”说完他又打马赶回到了前头。他所说的是叫魂，体弱的人过夜路容易被鬼勾了魂去。大声说话或者直接叫人名字能够避过。

马车上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阳光。我揉揉眼睛，靠在马车上睡了半宿的身体酥麻。坐起来一动还有些疼痛，外面的男人们个个精神。马被陆续牵到马厩，里面一匹匹马横着放着满满的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