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俊秀清润的眉眼弯起诡谲的笑意,他冰冷的手缓缓拂上钟白的眼,自清丽的眼,经过挺翘的鼻,落在丰盈的红唇之上。
他幽幽道,“师姐不必如此陌生防备,那夜飞云峰,师姐头一回对我展颜而笑是,我可是就对师姐一见倾心了。”
钟白猛地拍落他的手,冷笑一声,“你也有心?”
“师姐如此说,可伤了我的心了。”
他收了指尖,往后倚回了红木嵌金的轮椅之上,嘴角仍挂着低低的笑意。
“还是说,师姐是因为大师兄之事生我的气?”
听着这话,钟白空洞冰冷的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厉声坐起:“你为何要害他!”
“为何要害他?”
那人温润笑颜忽然绽开了狞笑,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的神情几近癫狂。
“我沦落成如今这废人模样,还不是拜他所赐,如今你倒怪我对他下手了,你以为,我是圣人吗?”
“大师兄……”钟白震惊地撑着床榻往后缩了缩,喃喃摇头“不可能,大师兄怎会如你这蛇蝎一般歹毒!”
“师姐啊师姐,你的心中,自始自终,都是他吧?”沈煜川冷笑一声,面上笑颜却险险撑不住。
“你想做什么!”
“我啊——”那冰凉的手轻柔地一下一下拂过钟白头顶,眼底是变态的掌控欲和执念。
“不做什么,只是喜欢师姐罢了。”
“来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外几个侍卫推门入内,那金袍绸缎的男人倚坐在轮椅上由着侍卫推走,行至屋檐之下。
沈煜川回过头来,面上又换回了那温良缱绻的笑意。
“待我看好了日子,便了迎娶师姐做我的王妃。”
“你做梦!”
一个枕头飞砸上去,沈煜川也不恼,只捏着那枕头贴近鼻下,轻嗅,嘴角挂上了更为幽深的笑意。
他转头望向旁的侍卫,“这几日,务必寸步不离地保护着王妃,若是她叫什么歹人抓走,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
……
这保护,相近于监视。
两个冷面的侍卫寸步不离地盯着她,除了盥洗时换了个女婢,其余时间两双眼睛就从未从钟白身上离开过。
钟白不恼不怒,却也偶尔做个像模像样的反抗和谩骂,毕竟沈煜川最是多心之人,若是太过乖巧,反而会惹了他的疑。
她的活动空间局限东宫之内,虽范围也不小,可出了她那院子,便要时不时遇上些讨厌的人,她便不想出门了,只每日窝在这偏殿里。
而沈煜川每日都要来个好几次,钟白懒地与他生气,甚至懒得瞪他,只在他恬不知耻地拽着她的手畅想未来,大谈未来生个小公主唤什么名字时恶心地嗤笑一声。
可先哄好你那恋儿的娘亲吧。
一晃日子过了半月,一日,侍卫从外带来了个嬷嬷,说是元太妃派来教规矩的,钟白嘲笑一声,那老太婆还是忍不住了。
却见那嬷嬷缓缓抬起头,嘴边一颗粗大的黑痣,空洞的瞳孔缩了缩,她拉着人进屋。
“龙姐?你怎么来了?”
“钟姑娘,我是来救你的。”龙姐急切道,“自你那日消失,殿下和几位同门公子都快急疯了,殿下猜想姑娘怕是叫太子抓走了,便安插了我进来。放心,今夜子时,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应,我们救姑娘出去。”
钟白却猛地抽了手,她退后两步,“不,我不能走。”
“为何?!”
她从枕头下取出一纸信笺对龙姐道,“这信你交予义兄,他看了自知该如何做。”
“这……”对上那坚毅的目光,龙姐妥协地叹了口气。
……
门开了,只那嬷嬷走了出来,她弓腰垂首地合了门,转而吩咐旁的侍卫,“王妃累了,要歇息会。王妃嘱咐了,晚些唤太子殿下过来一趟。”
“是!”为首侍卫喜形于色,王妃若愿意主动与殿下示好,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
来往人几乎将书房踩破,裴翊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这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怎的大师兄来的信中,竟对小白绝口不提。
念时,一道人影从门外匆匆步入。
“龙姐!”裴翊欣喜起身,四下张望却不见另一道人影,陡然僵住,“义妹人呢?”
“殿下,钟姑娘不肯走,只说——您看了这信便会明白。”
切记提防江南……叛军……
事成,义兄可以如愿,大师兄亦可以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