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照顾越洲,自然要让他吃饱穿暖。饭已经吃了,孟然除了给他安排住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他洗刷得干干净净。
但他什么命令都肯听,到了这件事上头,突然又故态复萌。
她从大夏带来的侍女雨燕领着一群身强体壮的婆子浑身是水的掀开帐帘进来禀告:
“殿下,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暖烘烘的浴房里,上好的团花地毯不知为何湿了好大几片,少年就站在角落里,远远离开正中央摆着的那只浴桶,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湿成一绺一绺,还在往下滴着水。
“……好话歹话都说了,因他一直不肯听劝,奴婢只好教几个婆子按着他想先给他洗干净再说,哪知道他力气那样大,泼了半桶的水,差点把奴婢都给抓伤了。”
来的路上,孟然已经听雨燕描述过,此时见到浴房里的狼藉,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忽然觉得这孩子又像只炸毛的猫了呢?吃东西可以,睡觉也可以,只有洗澡不可以。
此时他听到帐外传来的脚步声,立刻将警惕的视线投过来,看到是孟然,那双异色的瞳孔闪了闪,微微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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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侍女们不必跟随上前,孟然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她生的并不如何高挑,但越洲虽然已经有十四岁,常年的营养不良让他没有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开始抽条,显得又瘦又小。因而少女半蹲在他面前,微微仰起脸,便能看着他的眼睛:
“不想洗澡吗,越洲?”
他没有说话。
“不洗澡的话,身上就会臭臭的,还会长虫子。”
他依旧没有动。
想了想,少女试探着道:“在这里住的人都要洗澡的,我希望你也可以洗干净。”
少年终于有了动作,嘴唇紧紧抿起来,一言不发地朝浴桶走。
孟然松了口气,示意侍女上去帮他宽衣,然后就看到他抬起腿,一脚跨进浴桶中,紧抿的嘴唇绷出严肃的弧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