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世界在我看来,也有很多觉得不对的地方,为什么南夏要有奴隶,要有等级制?为什么凤羽族歧视混血,为什么人鱼族女尊男卑,为什么云狐生活奢靡。为什么鹤族避世索局,铁甲熊非要因为自己没有皮毛自卑,霜狼族问题更多,规矩死多,崇尚暴力,一言不合就打架,还吃生肉,一点也不卫生!”
敖梧看着杭十七慷慨激昂的小模样,舌尖抵着下压努力忍笑:“原来你对我霜狼一族这么不满?”
“就是不满!我超记仇的,你让我吃生肉,让我训练,还关我禁闭……跑题了,你别打岔!”杭十七瞪他一眼,又自顾自地把话题拽回来。
“这个世界的兽人种类很多,每个族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想法。没人管的结果就是像一千年前那样的打成一团。你觉得现在的七王族做得不好,想要取而代之,没有错,未来不会一成不变,只要够强,谁都可以坐上王座。”
“但你们够强么?无论是你还是茧鼠,都没有推翻七王族统御大陆的能力,你们所做的事情,只会让七王族陷入内乱,最终拉着全大陆回到一千年前那种征战不休的局面,你们甚至连收拾烂摊子的能力都没有。”
“说到茧鼠就更可笑了,他们依托的战力是茧兽人,和复活后占了别人身体的茧鼠。前者是像我一样的无辜灵魂,后者是大陆上七王族以外的无辜兽人。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和灵魂,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公平?凤墨瞳,别拿着自以为是的理由自欺欺人,你们一直想要的根本不是公平,而是以你们为尊的强权而已。”
呼!杭十七终于说完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声问敖梧:“我刚刚帅不帅?”
“特别帅,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了。”敖梧有些意外地看着杭十七,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跟平时没心没肺傻呵呵的样子完全不同。
杭十七撩了撩头发:“我平时那都是装的,大智若愚懂不懂?记住我今天智慧的样子,我平时不轻易外露的。下次看,就不一定多久以后了。”
另一边凤墨瞳却因为杭十七的话沉默下来,他一边觉得杭十七说得不对,他根本不理解他们遭受过什么。他们的委屈,他们的仇恨,他们的无奈,他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漂亮话。但同时,他又知道杭十七是茧兽人,而且是唯一拥有完整意识的茧兽人。
在整个事件里,杭十七被召唤,被训练,被刺杀,被诬陷,被洗魂,被追杀。说到底,他才是这个事情里最无辜的那一个。他能蹦跶到现在,不是靠着茧鼠的仁慈,而是他自己跑得快运气好加上狼王对他的保护。因为一直把茧兽人当做没有情感的物品在使用,茧鼠对杭十七做的事情,对其他茧兽人做的事情,并不比南夏对待奴隶更仁慈,也不比火羽族对待混血更宽容。
铁甲熊王:“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凤墨瞳,你可愿意把自己知道事情交代清楚?算作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只要你说出茧鼠的藏匿之地,我们……”
“不必了,我不会说的。我孤家寡人一个,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既然报仇无望,死了也算解脱。”凤墨瞳忽然歪头看了一下凤墨羽,说:“再见。”
凤墨羽瞪大眼睛,她知道凤墨瞳想做什么了,可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拦住他。
火焰将凤墨瞳的身体骤然吞没,又极快熄灭,只剩下一根火红色的鸟羽。这是火羽族的死亡方式,他们把相信身体献祭给火焰,灵魂就会飘向天空。而留下的那根羽毛称为心羽,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凤墨瞳对火焰的掌控是火羽族里最强的。他要以这种方式离开,没有人拦得住他。
凤墨羽捡起地上的羽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茧鼠的真相已经失去了兴趣,径自叫上火羽族的人离开,走出会议厅的时候,又停下身,对敖梧说了一句:“延西十二城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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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凤墨羽身上时,豹琛变成兽形忽然朝杭十七扑过来,尖锐的利爪以夺命的姿态袭向杭十七侧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