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花招 方载酒 1934 字 22小时前

虞岁一愣,“干嘛?”

“如果有合适的,也可以谈恋爱了。”他不疾不徐地说,眼底的光有些幽暗,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含糊地问,“上次你说在追的那个老男人,怎么样了?”

虞岁敛了表情,“不怎么样。”

宋祁川点起了火,侧了侧身,站得离虞岁远了些,才说,“那就放弃吧,又老又不主动,喜欢他干嘛?”

虞岁眼神幽怨,又不敢直视他,只能默默瞪着地面,一只脚来回踢花坛石缝里的一株野草,声音也闷闷的,“不用你管。”

宋祁川的声音有些远,却莫名的严肃,“我可以不管你,但有一个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虞岁眉眼耷拉着,觉得自己快听不下去了,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谁啊?”

宋祁川吐了口烟,“靳燃。”

......

回到包厢里。

覃榭舟和裴凛站在窗边抽烟。

宋祁川走过去,靠着栏杆没说话。

覃榭舟斜眼看他,“哄好了?”

宋祁川还是没吭声。

覃榭舟又叹气,“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你就算不打算接受,也别老装傻伤人心。”

裴凛站在旁边噼里啪啦地发微信,没接话。

宋祁川望着窗外,神情有些怔忪,“她现在还小。”

“就你一人觉得她还没长大。”

宋祁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十年前,他刚大学毕业,家中就突逢巨变,父母意外离世。

捡到虞岁是个意外,但也有几分命中注定的意味。

他去西南偏远山村处理事情,恰好看见了那样一幕——十二岁的小姑娘跪在挂满大红囍字的门口,阻止她的父亲迎新娘入门。

周遭邻居只言片语的议论中,他得知,女孩的母亲和弟弟三个月前刚在一场泥石流意外中过世,尸骨未寒,父亲就迫不及待要迎娶大着肚子的新人进家门了。

她把遗像置于喜堂上,身着白衣,披麻戴孝地堵住大门。

宋祁川坐在车里路过,余光淡淡一瞥,就让人停了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宋祁川听见有人说这小丫头天生反骨,这老子的好事估计要黄。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那女孩就像被钉在地面上了一样,任谁去拉都不动,粉嫩的小圆脸黄一块黑一块,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地面,仔细看,竟然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直到她的父亲气急了,随手抄起一把铁锹,众人虽然拦着,可铁皮依旧划破了额角。宋祁川见她头被撞得晃了一下,然后伸手撑着地面,稳住了上半身,鲜红的血就顺着眉毛上方流了出来。

在镇上的卫生所里,宋祁川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生活。

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以为会被拒绝。

小姑娘的眼神里全是戒备,可最后不知怎地,也开口答应了。

她父亲没有丝毫挽留,自愿放弃了监护人的身份。

听镇上的卫生员说,他那个新老婆的预产期只剩三个月了。

同时面临至亲离世的打击,也许是因为感同身受,也许是受那副场景的触动,总之,宋祁川就这么把虞岁领到了身边。

从小到大,他并没有什么照顾小朋友的经验,父母离世以后,平微山的房子就他一个人居住,虞岁来了,又变成两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没建立起完全的依赖和信任,相处总是别别扭扭,叔侄不像叔侄,兄妹不像兄妹。

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冲动,可选择做了就是做了,他清楚虞岁已经变成了他的责任。于是他对她好,竭尽所能满足她的需求,照顾她的情绪,给她百分百的安全感。

宋祁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问题。

童年经历过巨大心理创伤的小孩,更需要健康的家庭和理性的关爱来治愈,而他在平微山的那个家,既不幸福美满,也无法教会虞岁怎么理性地分辨喜欢和依赖。

宋祁川掐了烟,望着夜空,声音有些寂寥。

“她应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覃榭舟没说话,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伤感。

倒是裴凛,一副哀怨的模样,“兄弟,听我一句劝,她看过世界以后,可能就看不上你了。”

覃榭舟探头过去看他手机屏幕,微信的聊天框,他长篇累牍地发了一长串文字过去,对面就回了个“哦”。

覃榭舟揶揄地笑了笑,“得了吧,你这就是活该!高中那会儿这小姑娘跟你屁股后面可劲儿追的时候,天天从初中部□□过来给你递水喝,你不当一回事,现在就是一报还一报,晓得吧?”

裴凛不服气,俩人开始你来我往地算旧账。

宋祁川实在没工夫搭理这俩人,掏出手机给虞岁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过了两分钟,她的微信发了过来,是冷冰冰的语气。

“有事吗?刚刚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