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给泰安伯夫人出过头。
当年大婚不过两个月,泰安伯就将个陪嫁丫头给摸上了手。泰安伯夫人也是哭着回了娘家,三老爷前脚揍了泰安伯一顿,后脚泰安伯夫人就冲着为她出头的三哥哭喊着坏了他们夫妻情分了。
就连江老太太,也埋怨了三老爷好一通。
这都不是一次两次。要不,作为亲哥哥的三老爷,也不能知道了妹夫养外室没事儿人似的。
“这回不一样!”泰安伯夫人瞪大已经红肿的眼睛,“他要把那个狐狸精接进府!叫个青楼的女人进府,我的脸往哪里放?便是咱们家,也跟着没脸!”
咳嗽了一声,定国公开口了。
“确实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沈通。”
泰安伯名叫沈通。
泰安伯夫人抹着眼泪,“都靠大哥为我做主了。”
定国公冷笑了一声,“我只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丑话说到前头去,我出手,不管沈通如何,你不许回来抱怨。”
“什么,什么叫不管沈通如何?”泰安伯夫人磕磕巴巴,想到这个大哥从武出身,如今都掌着京畿戍卫营,手段素来苛戾,顿时有些害怕,还是鼓起了勇气,小声地哀求,“大哥只把那个狐狸精处理了便是啊。”
做什么跟她丈夫过不去呢?
别说定国公,就连三老爷都被这妹子气笑了。
“你想叫大哥,堂堂的国公。二哥,当朝侯爵,你三哥我没本事,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只帮你处置个青楼女子?”
泰安伯夫人一时语塞。
“明日一早你就回去。”定国公站起了身,“没见过孩子还伤着,爹妈都能不在身边的。等回头,我叫了沈通来说话。”
沈通从前,偷丫头收通房,都还懂得收敛着些。如今,胆子倒是肥了起来。泰安伯夫人再如何,那也是定国公府出去的姑奶奶,容不得人来抬着个青楼女来踩她的脸面。
泰安伯夫人百般伤心之下,纠结了起来。她,她是真的只想叫兄长们把狐狸精送走而已,至于丈夫,她自己教训就可以了……
“那兄长们下手轻些?”泰安伯夫人忍着心头不愿,小声地请求。
三老爷叹了口气。就这妹子,也难怪两位哥哥都不乐意出头。
回到了侯府,靖安侯左右看看没见着阿福,问了昭华郡主才知道,这丫头白日里玩秋千,足足有一个下午。这会儿,早就去睡了。
“明日,我带阿福进宫去看看皇后。”
昭华郡主与周皇后关系亲近。秦斐这一回来,封不封王的另说,他平平安安的,就是最让周皇后欢喜的了。
要不会为了这个,昭华郡主才懒得进宫。
次日一大早,阿福还没有睡醒,就被昭华郡主揉搓着起来了,换上了一身儿鲜活的衣裳,叫人给重新梳了好看的小发包,小美人儿似的跟着昭华郡主进宫去了。
换做别人,进宫须得先向周皇后递了帖子,得了允许后方才能够到宫里去。
昭华郡主却丝毫不必讲究这个。她的母亲,安国大长公主,皇帝嫡亲的姑母,在皇帝登基上曾立下过大功,因此,她才能够破例被封为郡主,还有自己的封邑。
不过,轻易的昭华郡主也不会往里去。说起来有些大不敬,昭华郡主实在是不喜欢老太后那副模样。
更何况,如今定国公府和靖安侯府圣宠正浓,如贵妃就很有些个要拉拢的意思。带了阿福进宫去,十次倒有九次会和如贵妃四皇子“偶遇”一番。如贵妃那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昭华郡主十分不耐烦。
所以这一次,算着时候,和阿福一同直奔了周皇后的凤华宫。
果然,皇帝尚未下朝,众妃嫔请安后都已经散去,凤华宫里就只有周皇后。
“我算得果然准,这会儿清净。”给周皇后行礼后,昭华郡主笑嘻嘻地坐下说道。
周皇后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并不如何出众,然而气质端庄,观之可亲。阿福很是喜欢这个总是对着自己笑的和蔼的娘娘,请安后见周皇后招了招手,便立刻颠颠儿地过去窝在了她的怀里。
“你啊……”对昭华郡主的话很是无奈,“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是这么着。”
昭华郡主昂起下巴,“在娘娘这里,我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她与周皇后幼时相识,彼此都熟悉,私下里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避讳。
“这两天,阿斐是不是去了你哪儿?”
昭华郡主哼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连着蹭了两天的饭了!”
封爵明旨已下,不是她说,谁会相信大秦最年轻的郡王会连饭都吃不上,要去她家里蹭呢、
周皇后笑了起来,“阿斐这孩子……我本想留他在宫里住下,他不肯,还说如今年纪大了,不能如小时候那般。”
“确实。”昭华郡主点头,“阿斐是个懂事的孩子。”
小时候住在宫里没什么,十四岁,也的确不便。周皇后和昭华郡主都明白,若秦斐真敢留在宫里,明儿一早弹劾他的折子就能堆满了龙书案。
“到底还小。”周皇后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奈,更多的是心疼,与昭华郡主说道,“他一个人在外边,你多照应着些。只当是看在……看在他母亲的面吧。”
昭华郡主沉默了一下,无声叹息。
“娘娘放心吧!”见周皇后面上有些伤感,阿福乖巧地抬头看着她,“表哥的王府就在我家隔壁,以后,我扒着墙喊一声,他就能过来呢。”
周皇后失笑,轻轻抚着阿福的头发,“那我就把阿斐托给小阿福来照应了。”
她的眉眼之间总是拢了层愁绪,昭华郡主便问缘由。
周皇后看着寿宁宫的方向,低声道,“太后娘娘昨日提起,阿斐有了王府,总不好大男人去管着中馈。她有个侄孙女,正当及笄之年。”
闻言昭华郡主眉尖一动,“娘娘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