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二锅水 烟猫与酒 1790 字 22小时前

没一会儿,江初又狠狠踹了下茶几。

随着茶几腿在地板上拖出“吱——”的牙酸动静,江初骂了一句,烦躁地喊:“火机给我!”

覃最这才回过神,想起来江初的打火机还在他手里。

他松开发麻的拳头低头看看,打火机的四个不锈钢棱角深深抵着肉,被他攥得滚烫。

覃最拿着火机起身出去,江初正插着腰站在歪出去的茶几跟前儿,嘴里衔着烟眼皮耷拉着,瞪着茶几上晃倒的杯子,也没转头朝他这边看。

杯子已经缓缓滚到桌沿了,眼见着就要往下掉。

覃最过去扶起杯子,把火机递给他。

江初一把拍过火机,“咔”地顶开机盖擦了两下点火,然后转身就要走。

覃最抬手握住他的胳膊肘。

“松开。”江初猛地转头盯着他。

覃最没说话,也不松手,还加了力气把江初往沙发上抡过去。

“我让你松开,听没听见?”江初狠狠皱起眉,震开覃最的手就要起身揍人,“你是不是真当我下不去手揍你?”

他后半句话还没全说完,覃最已经拎起膝盖压上沙发,胳膊贴着他后腰与沙发间的空隙捞进去箍紧,伏身埋进他颈窝里。

江初是真想骂一句“滚”,也是真恨不得往覃最肋窝上揳一拳,把他掀到旁边摁着使劲儿打一顿。

他字儿都滚到喉咙口,拳头也捏起来了。

可是感到覃最越勒越紧的胳膊,和紧紧贴在他脖子肩膀上的温度与呼吸,他怎么都张不开嘴。

还下意识地朝旁边偏偏脑袋,怕覃最这么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一砸,再被烟头攮着耳朵。

“哥。”覃最闷在他颈窝里喊了一声。

江初皱着眉没搭理。

他心里说不来什么感觉,胳膊一会儿松一会儿紧,还在琢磨着该不该推人。

覃最也没多说话,喊完这声“哥”,他就继续这么捆着江初,在他肩膀上埋着。

直到一根烟闷到烟屁股,江初把烟头弹进茶几上溅出来的一滩水里,才掰掰覃最的胳膊。

“松手。”他沉着嗓子说。

覃最还是不动。

“你想干嘛到底?”江初抬手要拽覃最的后脑勺。

“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想想。”覃最说。

江初的手顿了顿。

“想什么?”他问覃最。

“想想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覃最松开手,改成撑住沙发靠背,抬眼看着他。

江初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你不用想,我什么都不舍得跟你说就是不舍得让你想。

想说你保持你自己就够了,谁也没法在感情的事儿里论明白对错。

还想说哥真的没有那些意思,没觉得你什么都做不了,上火的时候说出的话你不能当成我的心里话。

你不是我的压力,你是我的小狗。

这么多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偏偏他还被情绪顶着,张开嘴说出来的话仍然带刺:“我给你时间,我呢?”

“我还给你。”覃最说。

覃最这些天预想了很多遍,可他没想到真的把这些话说出来,每一个字还是像刀片一样,一片一片从心里贴着嗓子往外割。

“我知道你也需要想想。”他必须牢牢看着江初的眼睛,才能让自己不含糊不反悔地往下说。

“你是被我一步步逼成现在这样的,被我逼着感受不一样的……”覃最的眼皮几不可察地抖一下,紧了紧咬肌,“你对男人,或者,其他别的同性,不是真的……那样。”

江初迟疑地张张嘴。

覃最这话说的跟放屁一样,他想辩驳,却又神奇地找不到切入口。

“我不想你后悔。”覃最接着说。

顿了顿,他换了个表达:“我怕你会后悔。”

“我怕真等没有余地以后,有一天看见你真的难受了。”覃最艰难地说完他所能表达出的所有意思。

“我心慌,哥。”覃最使劲绞了绞眉毛,嗓子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几句话给磨哑了。

这不是江初回家前想象中的“好好聊聊”。

他所设想的“聊聊”,重点全部放在覃最身上。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进了家门摔摔打打的兜一个大圈子,最后兜到自己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