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令赵承玮断绝大位,淑贵妃美梦破碎,
……
市井之间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了梁安帝耳中,而这已经是淑贵妃和五皇子一系势力努力压制的结果了。而早早得到消息的官员勋贵,不论怀着什么心思,都不会傻得主动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
做皇帝的人,尤其是梁安帝这种性子,是绝不会怪到自己身上的。
事到如今,更不会提自己禁不住美人的诱惑,没能把持得住,直接宠幸了郑姝,才令事情落到这般尴尬,自己堂堂君王,成了市井百姓口中的闲话谈资。
梁安帝知道流言堵不如疏,禁是不可能禁得住的,只能下令彻查流言的源头,加以惩治罢了。
贤妃娘家的人还有其他下场浑水摸鱼推波助澜,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处理得也很干净。皇城司的人查了两天,最后查到郑家头上,因为他们家的下人到处张扬郑婕妤得宠一事,还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梁安帝直接革去了郑姝父亲的五品官职,饶是郑婕妤跪在宫门前,哭得梨花带雨也没用。
郑姝自以为得宠,无人能及,但先前她对赵承玮‘眉目传情’,再加上这次郑家非议皇室一事,就足以梁安帝冷落她了。
被禁足在暖玉阁,自怨自艾的郑姝,还不知道淑贵妃现在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淑贵妃甚至都后悔,在郑姝刚被梁安帝宠幸时,哪怕拼着毁了在陛下心目温柔体贴的良好形象,也要一碗毒药灌死郑姝,解除这个后患。而不是变成现在天大的祸事,一招不慎就足以令五皇子被陛下厌弃。
她也知道京中流言生起有很多人在其中插了一手,宫里故意与她作对的贤妃,宫外还不知道有多少魑魅魍魉。
经历过多年大风大浪的淑贵妃冷静下来,知道现在弄死郑姝也没什么用了,流言已经传了出去,郑姝要是死了,陛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会认为她为了保住儿子的名声,下手残害宫嫔。
那么她努力多年在陛下心中积累的爱重信任很可能就会化为乌有,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墙倒众人推了,淑贵妃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五皇子进后宫了,否则陛下相信的就不是他来拜见她这位母妃,而是与后宫妃嫔有私。淑贵妃只能让心腹去五皇子府上传信,让他在府中‘静思及过’,尽力表现孝心,向外界表现清者自清。
此时在府里的赵承玮也是脸色难看的很,先前有意接受他示好的一些老臣,这几日就变得与他疏远起来了。
从龙之功人人都想要,毕竟那可能是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但是见到作为板上钉钉太子人选的五皇子,竟牵扯到这种风流韵事中,要是别的姑娘也就罢了,但却是被陛下纳入后宫的新宠,却是实属罕见,这岂不是与陛下争女人。
他们当然不敢妄言陛下为老不尊,处事不当,那有错的自然就只有五皇子赵承玮一人了。
光一句德行有亏就足以令他远离皇位了。在陛下还未明确表态之前,这些官员哪里敢和五皇子亲近。
淑贵妃的话传过来,府上幕僚门客也都劝五皇子依贵妃娘娘之言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陷入非议之中的五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多做多错,最好就是做出闭门‘谢罪’之状,来降低流言对五皇子的中伤影响。
贵妃娘娘在宫中经营多年,又执掌凤印,是没那么容易倒下的,等风声过去了再由贵妃娘娘在陛下面前示弱哭诉几句,效果比什么都好。
但他也知道,要是母妃也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赵承玮只能压下所有的怨恨和不甘,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做一个乖顺安分的好儿子。
依母妃和幕僚所劝,赵承玮还上了一份折子,辞去在朝中所领的六部事务。梁安帝微微点头便批准了,还在折子上回了一句命他在府里好好读书,潜心修身养性。
所表明的态度不言而喻。
梁安帝也就心情舒畅,见他们安分乖觉,厌恶感也去了大半。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趣继续请立太子,梁安帝就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天子一怒,流放三千里的滋味了。
后宫中郑姝在贤妃的提点,再度复宠。论容貌和取悦人的手段,竟也没有能与她相争的。淑贵妃碍于现在情况特殊,又有出山的贤妃虎视眈眈,只能放任郑姝得宠,等待以后再同她一一算账。
前朝后宫一时间显得平静又诡异,就在这时,一篇横空出世的文如火上浇油,刹那燎原,迅速席卷朝野内外。
此文名曰《华清赋》。
某家有好女,一朝选在君王侧。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193章 古代孤女
晚秋还未过,傅钧却已感受到冬日的肃杀,望着这篇让人在外面抄来的《华清赋》,他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手下竟有如此能人,才华绝艳,堪称大家,按理说不可能无名无姓,但文风实属罕见,无需华丽辞藻堆砌,平易通俗、明白易懂,且朗朗上口。
看似是信手编造前朝一段曲折离奇的野史轶事,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传唱,连六岁小儿都能记住几句,但凡是看过这篇赋的人,都知道其中影射的正是当今陛下,宠妃郑婕妤,还有五皇子赵承玮。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篇文章最后一句,指的究竟是谁人的憾恨呢。是被逼自缢的妃子,还是幽禁于宫中孤独终老的皇帝。
当真是字字诛心,锋锐如刀。
傅钧心里清楚,五皇子已经彻底断绝了登临大位的机会,除非所有的皇子都死完了,陛下选无可选,为了不让自己这一脉凋零,才有可能会传位于赵承玮。
只凭其中涉及到两个字,兵变,古往今来史书上最惊心动魄,令君王忌惮的这两个字。
承明殿,梁安帝脸色阴沉得可怕,几乎要凝成冰了,压抑着怒火沉沉道,“谁写的?”
下首跪着的皇城司统领,“这篇文章并没有署名,也尚未查到是何人所写。”
此赋只是凭空虚构了一个前朝的皇帝贪图美色夺取儿媳,最后祸国殃民,导致民不聊生造反兵变的故事。但联想到前段时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皇城司统领头更低了低,只当自己不懂其中的暗喻。
“给朕查下去,三日内朕要有个结果。”
“遵旨。”皇城司统领如蒙恩赦地跪拜后退下,承明殿内死寂的气氛,一众宫人也不敢抬头发出半点动静,怕触怒陛下。
于情于理,作为一位大权在握的君王,梁安帝都不该为一篇捏造妄议皇家的文章大动怒火,一个握笔的文人,扔进大牢处死就是了。但偏偏梁安帝被激怒到了,看着散落在桌上一片奏章中的那篇文章,梁安帝竟生出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军中哗变,遭遇逼宫被迫赐死妃子,最后失去权力被尊为太上皇幽禁冷宫。
这仿佛在预示着他未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