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宵禁响起,萧函房间里点着灯,原身平日就有夜里看医术的习惯,也就不会引起陆父陆母的注意。萧函今日却没有翻看原身抄写的那些医术,而是修炼起了内力真气。
原身的根骨资质不差,算得上是优秀,即便放在江湖上也能被一流门派收为弟子。这也正常,毕竟她亲生母亲能创立一教,是江湖上的顶级强者,武林高手。
陆远芷的心愿是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大夫,但也不妨碍练武不是么,一个有强大武力的大夫至少不用担心随随便便别人弄死不成,而且她还想要保护疼爱她的养父母。
至少要有了自保之力,才好去找女主薛小七不是么,她现在应该是和男主云天淇等人在一起,有那么多人护着。
……
之后的一段时日,萧函白天给人看病问诊,晚上修炼内力。那位曾经来看过病的员外夫人也派身边的侍女请她过府了,其实不算什么大病,只是妇人的一些小毛病,但碍于男女有别,即便是大夫也不好对人言,开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拖了些时日久久不好,身子也实在难受。
萧函在加减些药的份量后,重新开了一副药方,过了几日那位员外夫人身子便好了许多,连诊金也厚了三倍。另外还给萧函介绍了不少客人,都是城中的士绅豪富的夫人。
萧函医术好,又谨言慎行,体贴细致,也让她们放心。而在与她们的接触中,萧函也了解到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所处的朝代名为大楚,国姓为周,朝廷并不势弱,只是对于江湖人士不怎么过问,那些江湖恩怨仇杀也不敢犯到朝廷命官达官显贵头上去。
看来还是陆家身份低微,太过无足轻重,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江湖侠客才敢杀上门来。
一日,萧函在医馆的时候,有人上门求见,亮明身份之下竟是知府家的仆从,说是他家夫人身体有恙,还请陆姑娘过府诊治一番。
因天色已晚,便约至明日上门。
晚上用饭的时候,萧函与陆父陆母提起此事,陆父眉头微蹙,“给贵人诊治,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陆父会迁居到蜀州来,其中还有一番内情。
陆父在给一富贵人家的小姐看病时,诊出了怀有身孕,那位小姐还云英未嫁,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又得知了人家的丑事。最后那户人家与衙门里的人有关系,稍稍一施压,便给陆父找了不少的麻烦,叫苦不送。
陆父纵然医术不错,但也对这种世情也奈何不得,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怕出事,便带着妻女迁居到了蜀州。他宁愿多给平民百姓看病,也不怎么想与达官显贵打交道,再者他也一心在钻研医术,传承陆家衣钵上,无意攀附权贵。
萧函安慰道,“我听王员外的夫人,还有沈举人的娘子说过,知府夫人性情宽和,而且去了府上,我也会谨慎小心的。”
陆父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毕竟知府夫人都上门请了总不好回绝。
等到了第二日,萧函带上药箱随知府夫人的仆从来到了府上,入院后,一路可见假山与碧水环绕的亭台楼阁,先前去过的人家都不能相比。萧函在想,她应该也算是在蜀州的贵夫人圈中打出了些许名声。不然放在之前,堂堂知府的夫人可不会叫一个小小医馆年纪又轻的女大夫来给她瞧病。
在原身的印象中,这知府大人还算是位好官,没有出现过草菅人命祸害百姓的事,这些年也是风调雨顺。
被侍女引着来到知府夫人的住所,屋内隔着帘幔,萧函先是给知府夫人把了一下脉,望闻问切总是都要来一遍。因着萧函是女子,倒也没了许多的顾忌,看完后,萧函心中大约有了数,她又道,“恕我冒昧,敢问夫人一句,在生育孩子后受了寒气,没有好好调养。”
知府夫人眸光微亮,点了点头,“我听王夫人说你医术很好,果真不假,我生育后不久便随夫君来到蜀州,在这里水土不服,还吃了好几个月的药。现在虽是适应了,但每每来红的时候总是身子不舒服。”
古代的女子生孩子如同鬼门关前走一趟,之后的坐月子调养身体更是要小心,不然很容易留下后患。
萧函浅浅一笑,“我为夫人开个方子,都是些温补调养的药,夫人先用几日,还有一些辅佐调养夫人身体的按摩穴位的手段,我教给夫人身边的侍女便好。”
知府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些,“那就有劳了。”
随后萧函在屋内写下了药方子,许多药材应该府上就有,她又交待了知府夫人安排的侍女关于医嘱还有按摩调理身体穴位的方法。
给知府夫人看病,也不怎么麻烦,就是陆大夫和原身来也能做好,萧函开的那几服药便可祛除知府夫人体内的寒气,再辅以那些按摩手法,不出几日便有效果。
萧函想这一遭后,她应该在蜀州城内小有名气了,也算是走出原身志向的第一步了。
也能为陆家医馆在蜀州城得到一两分官面上的庇护了。
第151章 魔教妖女
夜里, 萧函翻着一沓厚厚的书册, 其中不乏有《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这些医学著作, 但她最后找出的却是原身自幼学习早已烂熟于心的陆氏医书。
所谓衣钵不仅是这间医馆,陆父的一身医术, 还有这本陆氏医书。
对陆父来说,除了妻女之外,最重要的可能莫过于这本医书了。若是哪天医馆着火了, 他也会跑进去把这本书救出来,即便所有内容父女二人都记在心中,但人有旦夕祸福, 这些书册至少还可能不至于让陆家的独门医术失传。
陆父所习虽处于民间,但也不是无门无派的, 这个门派并非江湖武林的门派之别, 而是医家一道。比如陆父秉持的医德便是不论贵贱贫富, 皆一视同仁。
这本陆家医书自陆父祖父那一辈开始编纂,尽管不能与孙药王, 张医圣那样的人物相比, 但书中也记录了陆家三代积累的医疗经验,其中最擅长的便是外伤和针灸术两样。
萧函有意的目标便是后者, 为此在特地去城中铁匠铺打造了一套专用于针灸的针。
陆父很快也注意到女儿最近在练习针灸的手法, 常翻阅的也是《明堂针灸图》《针灸甲乙经》这些医术, 一相询问下才得知,女儿在研究头疾。
陆氏医书中有一种专门应对的头疾的针灸术。但有些东西不是你知道就能学得会的,医术这方面就极为考验天赋。这门针灸术, 陆父也需勉力才能施为,每次选择也是慎之有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因为是在头部施针,一着不慎,便会害人性命。
他也教过女儿这门针灸术,但此非一日之功,也没有严苛要求,毕竟他也是三十岁之后才敢真正对病人用这套针法。
陆父有些不解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萧函笑了笑,“正是因为难,才要努力学会,不然岂不是辜负了爹的期望。”
陆父听闻此话,大感欣慰,捋了捋胡须,心中不禁叹道,也不知他和夫人是积了怎样的福报,才能得到阿沅这样一个懂事孝顺又上进的女儿。
其实萧函是想起了原身记忆中发生的一件事,在见过知府夫人后,心里差不多已经勾勒出计划来了。若是顺利的话,至少可保得陆父陆母平安,不会哪一日就被上门的江湖人士给杀了。
……
原本陆父还担心她贪多嚼不烂,但无论是在诊治病人方面,还是被他考较医书内容学习进度,都令他非常满意,也就不多说了。女儿医术越好,他越该感到自豪才是。若能掌握这门针灸术,那就算将医馆交给阿沅都不用他担心了。
但陆父还是一再提醒她,没有万全的准备,不可随意下针。
萧函理解他的顾虑,这套针法对施针人的要求极高,每一针所要刺的尺寸、手法和力度几乎都不一,复杂且难度颇高。整个过程下来,哪怕是陆父这样的成年男子,也要耗费极其大心血精力,稍有分神,便会功亏一溃,也会导致病人丧命。
但对萧函来说,等她修炼出足够的内力真气,再配合精神力,完成施针不成问题。
不过萧函毕竟没什么经验,也不能打百分百的保证,所以才会打造专用的金针反复多次练习,以确保掌握这门针灸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