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精心装点了这座戏台,以各界名流为红毯,以才子佳人为支柱,以他在云州的功绩为花灯。戏台已经在这里,周采盛情难却,因此……
“我怎么能不用这张戏台上演一场好戏呢?”他轻声道,“这是你亲手送上门来的贺礼啊,周采。”
没错,他要让周采这座已经被装点得富丽堂皇的戏台,变成他的戏台。这场戏的戏肉曾是周采的回归,而如今……它的华彩段,依旧将宣告归来,却并不宣告周采的归来。
而是……周逊!
周逊很有耐心。他会是一个好的导演,而不是一个受人怀疑的龙套。而如今长公主主动来找他,便证明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尽管知道其中有周逊的所求,依旧来主动找他。
他掌握了这一段的主导权。
他们面对面坐着。长公主沉吟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你说一个故事,应该由故事中的人来撰写。可有时候,故事里的人,未必比讲故事的人,更会编故事。”
她漆黑的眼眸看着周逊:“周公子觉得,这个故事该怎么编?”
“长公主想要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周逊将茶杯放在手心,“又或者……长公主知道严小姐,打算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长公主怔住了。她看向窗外暮色下的云朵,说:“她曾经和我说过,听说塞外的云很漂亮,和京城里的云不一样。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京城里的云很低,塞外的云,很高。”
“很高的云啊。”周逊道,“那都是书上说的,如果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云到底高不高呢?”
长公主抬起头来和周逊对视,他们始终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周逊又笑了。他许久之后道:“严家有一道小门,西南角,桂树边,那扇门年久失修,距离严小姐的房间很近。”
长公主忽然笑了起来,声音爽朗:“有时我真感觉你是个魔鬼。”
说着,她将一杯茶端起来,平端在胸前,然后一口饮尽:“罢了,反正是我先来找的你!我喝完这杯了,你随意!我先走了。”
她这一走,便是三天。
而两天后,京城里有了个古怪的传闻——听说严府晚上遭贼了,那贼身手很好,也很快,且和来严府串门的万将军……也就是端王妃,差点打了一架。可万将军正追着,严府的小姐却突然落水了,因此也只好作罢。
三天后,长公主再次来到周逊府上。这日下过雨。
“我去见过她了。”她低着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她说事已至此,她要是走了,她父亲会伤心的。她和我说了那么久的话,一整个时辰,十句话里,却有八九句是她父亲,而且……”
下一句居然是她的一声笑声:“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