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想?”
秦婈认真地“嗯”了一声。
萧聿将手放在她胸口上,随意搓了一下,沉吟道:“困了。”说罢,他便自顾自阖了眼睛。
秦婈垂眸看着刚好与弧度嵌合的手掌,心跳不由重了几分。
萧聿不动声色地数着她的心跳声,心道:阿菱,朕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可朕不甘心与你做君臣,只能再算计你一回了。
——
翌日,秦婈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
她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莫名觉得缺了点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洗漱过后,她才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
昨夜同榻而眠,他们并没做那些诡异的梦。
不过想想也是,从他起兵出征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秦婈揉了揉肩膀,正要唤人,就见竹心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笑道:“主子,圣旨到了。”
秦婈蹙眉道:“圣旨?”
竹心笑道:“娘娘快出来接旨吧。”
这称呼一换,秦婈立马就懂了。
烈日高照,鸟儿在树梢上扑棱着翅膀,秦婈跪在地上,盛公公缓缓展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温惠秉心,柔嘉表度,深得朕心,故晋为秦昭仪。”
不得不说,这道圣旨可真够直接的,嫔妃晋封,归根结底虽说都是恩宠,但总归还是有个幌子。比如腹中有子,比如母家立功;比如得太后喜欢;再比如逢年过节大庆。
深得朕心这四个字,也就是永昌年间见的多。
盛公公躬身笑道:“娘娘接旨吧。”
“臣妾叩谢皇恩。”秦婈双手接过圣旨。
盛公公笑道:“陛下另赐了不少东西,待会儿宁尚仪会给娘娘送来。”
秦婈道:“多谢公公。”
——
晌午过后,竹兰将一碟精美的花生核桃酥放在秦婈面前,道:“六局一司和司礼监的人方才都过来了,娘娘是没见着,那一个个笑的,就跟咱院子里绽放的海棠似的。”
秦婈回身拿出一个钱袋子,道:“景仁宫人人都有赏,一会儿分下去吧。”
竹兰接过,道:“欸,奴婢知道了。”
竹兰一边侍茶,一边小声道:“要说那六局一司也太会看人下菜碟了,自打李妃被褫夺封号降为才人,砌淑苑的分例就被他们扣下了。”剩下的话竹兰没敢直说。
这宫里头啊,克扣了春夏的分例还好说,但要是到了冬季,被克扣了炭火,熬不熬得过明年都不清楚。
“你说什么?”秦婈蹙眉道:“李才人?”
竹兰道:“娘娘还不知道此事?”
秦婈摇了摇头。
竹兰这才想起来,李妃被废那日,自家娘娘还生着病,醒来不久就同跟皇上出了宫,不知道也正常。
秦婈道:“怎么回事?”
竹兰道:“娘娘玉体不适那天,咸福宫忽然传了消息过来,陛下看过后便地去了长春宫,随后李妃就被降成才人了,具体怎么回事,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咸福宫那边倒是解了禁足。”
秦婈目光微怔。
高丽对大周一向忠心,他这是,亲自动了李苑?
竹兰哄着秦婈道:“要说圣宠,这宫里谁能比不上娘娘,今早陛下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奴婢别叫娘娘起来。”
“娘娘入宫不到一年,就被封了昭仪,待日后诞下子嗣立了功……”
秦婈打断她道:“去把针线拿过来,大皇子的小衣我还没做完。”
竹兰察觉失言,起身道:“是。”
——
翌日傍晚,秦婈正借着烛光穿针引线,盛公公来到景仁宫。
盛公公手拖一个桃木箱子,低声道:“陛下特意吩咐了,这箱子里的东西娘娘只能自己看。”
秦婈狐疑地瞧了眼盛公公,屏退宫人,小心翼翼打开——
桃木镂空的木箱子里,放着一件內侍的衣服。
秦婈眼前一亮,压低了声音道:“这是?”
盛公公意味深长道:“娘娘随奴才到养心殿伺候吧。”
养心殿。
今夜谁在那儿,就不言而喻了。
秦婈跟着盛公公朝西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