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道:“你不信天道,却相信生死由天?”
清川君轻轻一眨眼:“生死由天,但事却在人为。”
易雪逢看了他许久,才轻轻闭眸叹了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道:“我现在不想杀你。”
清川君一怔,诧异地看着他。
易雪逢却没有再多说。
当年他已知晓自己没多少时间可活,便将切云送走,孤身留在那奢华又清冷的空荡大殿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便是每日清晨清川小心翼翼端来热水和茶叶的细微动静。
还是个孩子的清川每日重复着相同的事,将泉水放在小火炉上温着,等到易雪逢准时清醒后,将茶放在滚水中,直到茶香满溢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样枯燥乏味的事情他重复了好多年,直到道修攻入玉映殿时,他还在拼命拉着易雪逢妄图一同逃命。
易雪逢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明知他有错却又不想下手,但是细想之下,清川似乎并没有罪能至死的过错。
清川君轻轻叹息:“但是君上,在这蛮荒乃至三界中……良善太过是活不了太久的。”
易雪逢看着他,觉得他方才是想说“懦弱至极”这个词的。
易雪逢道:“我只说现在,并未保证一定不杀你。等过段时日,我会有要事寻你,只要你能帮我做到,以往恩怨便一笔勾销。”
清川君有些迟疑:“君上需要清川……”
他还没说完,易雪逢就冷淡打断他:“现在你不必知晓。”
清川君愣了一下,才轻轻颔首:“是,但凭君上吩咐。”
易雪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易雪逢话中有话,清川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道:“清川日后只听君上吩咐。”
易雪逢这才一点头:“嗯,走吧。”
清川君垂着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直起身子,凑到易雪逢身边,声音细弱无闻:“君上,请当心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