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没有这个儿子”这种话来。
欧姆适时地将手放在涂宗冶的肩膀上表示安慰:“先生,按道理做晚辈的不好说长辈的长短,但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生,亦无其他长辈,因此就想着成婚之日能得到来自涂伯父的祝福,但是没想到却最后得到了那样的回答,实在是非常的遗憾。”
“即便得不到长辈的祝福和认同,你们也坚持要成亲?”廿先生突然开口。
欧姆看向对方,脸上带着少年人的不平:“恕我直言,若是涂伯父是真心实意为宗冶考虑,比如我们婚前的准备,婚后的未来计划这些,那么作为小辈,无论他有多少意见我们都会认真听取并考虑。可是他在意的是什么?他涂大人有一个和男人成婚的儿子会让他没面子?咱们庆朝自古就有男子成婚的先例,咱们开国皇帝的皇后还是一名男子呐,怎么到了他那里就成了没面子的事情?再加上宗冶在受伤之后回到伯母的老家休养,这几个月里涂家没有只言片语的行为……恕我直言,他所谓的认同和祝福,我们并不稀罕。”
“慎言!”李大人听到欧姆居然提到了开国皇帝和皇后,连忙瞪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廿先生,生怕触怒龙威。
廿先生的神情却没有变化,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情如何。
欧姆这种直言父辈不是的话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离经叛道了,不过涂宗冶并不觉得欧姆当着他的面说自己父亲不是有什么不对。
涂父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无论是喜是怒,对涂宗冶都无关痛痒。
事实上,他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早在上一辈子就已经消磨得一干二净了,给他去一封信,也只是为了后面不留把柄罢了。
他并不担心父亲会来阻挠他和欧姆的婚事,他那继母恐怕是巴不得自己和男子成婚,定会吹枕头风让这桩亲事顺利的。
※※※
涂宗冶平静的面容看在李大人和廿学生眼中却是悲痛失望到极致的表现,廿先生更是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欧姆可不知道廿先生是多大的大佬,他在只是为涂宗冶不平——毕竟在这个世界,涂宗冶是在远古封建社会土生土长的,而他们最注重孝道,被父亲如此打击,肯定心里十分受伤:“并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一帆风顺,也并不是每个人的婚姻都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和祝福,可每一段感情只要是真心实意的,我认为就应该得到祝福。”
李大人看着欧姆瞪圆了眼睛,为欧姆捏了一把汗。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学生的未婚夫看起来小小的,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总是笑眯眯的乖巧模样,还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没想到一开口胆子这么大!
他不是老古板,对于男子成婚没什么意见,但是这种言论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哈哈哈哈!说得对!只要是真情实意的感情,就应该得到祝福!”爽朗的大笑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廿先生身上,涂宗冶也暗暗放松了紧握的拳头——虽然他表面上泰然自若,但一直担心欧姆的直率会触怒帝王,可他并不想因此拘了欧姆的性子。
好在他了解对方的性子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而且结合之前的猜测,赌了一把对方的好恶。
大笑之后,廿先生的注意力便更多地放在了欧姆身上,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乖巧伶俐:“那你们的成婚的时间定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一杯你们的喜酒呢?”
欧姆并不清楚涂宗冶前世和李大人有过许多渊源,想起涂宗冶和涂家差不多是断了联系,那恶毒的继母恐怕也不会祝福,便对李大人和廿先生道:“亲事定在七日之后,若是二位时间来得及,请一定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