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微微眯了眯眼,赵云燕这个姑娘,倒实在是个厉害的。本是高门望族娇养着的小姐,却为了君墨千里迢迢地跑到这聊城来,却还扮成乞丐,蛰伏在人群之中。得知君墨并未真正失忆,却也一直不动声色,帮着君墨隐藏。
这样的姑娘,可堪重用。
如此一来,赵云燕所说的阿其那的处所,多半是阿其那刻意让赵云燕发现的,里面多半是已经布下了的。
此番便是动不得了,应当叫她刚刚布下的人撤回来了。
思及此,昭阳却又摇了摇头,不妥。
她得了赵云燕的信,在那宅子附近布下暗卫,阿其那应当已经察觉。贸贸然撤回,反而更容易引人猜疑。
赵云燕那里的危机解除,其次就是李虎。
正如昭阳寻李虎过错的时候所说,李虎是聊城城守,对聊城中的情形应当是了如指掌的,若是连满城百姓都被动了手脚,他身为城守却全然不知的话,那就实在是一个笑话了。
至此,唯有两种可能。
一是,李虎已经被阿其那所杀,那日昭阳见到的李虎,是假的。
二则是,李虎被阿其那收买,早已经是阿其那的人了。
昭阳的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斟酌来斟酌去,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李虎对聊城了解甚深,于阿其那还有用处,兴许这满城阿其那的人,这么久了没有太大的破绽,李虎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昭阳喝了一口茶,心中暗自想着,此番南诏国大军调动频繁,朝着前柳关来。
若是南诏国大军顺利度过了沧浪江,攻下了前柳关,昭阳便真正落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了。
楚君墨看着昭阳神色变幻,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这聊城,皇姐不该来的。”
昭阳端着茶杯,正想着应对之策,听楚君墨这样一说,便又浅浅笑了笑:“阿其那既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定会想方设法引我来的。我不来,苏远之也会来的,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说着,眸光落在君墨身上,却是微微顿了一顿:“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早已经察觉这城中的不对劲,此前有阿幼朵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尚且是因为顾忌阿幼朵,不敢与我说。可是我将阿幼朵囚禁了之后,你却为何仍旧不据实相告,反倒要等我自己察觉了才与我说呢?”
君墨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在昭阳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又突然出了声。
“最开始的时候,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是却也不曾往那方面去想,兴许是觉着那个猜想太过匪夷所思了吧。屠城,将全城百姓尽数替换,却竟然周遭城池都并未听到丝毫消息,这未免太过疯狂了一些。”
昭阳颔首,倒的确如此,若非昭阳此前因着阿其那竟让苏远之也负伤而归,对阿其那高看几分,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想法。
“也是前两日,我去探望阿幼朵的时候,觉得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好似有着天大的依仗一样,再联系城中那些异常之处,终究还是往那方面想了想。”
君墨目光落在昭阳身上:“那样一想,就觉着这聊城实在是太过危险,这两日都在琢磨着,趁着皇姐尚未发现,寻个由头让皇姐离开聊城,却不曾想,皇姐竟这样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