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君上相助楚地。”那军士感谢道。
“何必如此,”昌平君爽朗一笑,“我虽在秦国长成,但也是楚王嫡系,若非楚国强盛,如何能在秦得受重用?份内之事。”
没有楚王之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秦国公主之子,他能在秦王为相,能在楚地称王,被旧贵礼遇,都只因为他的父亲是楚考烈王!
“君上义举,项燕佩服!”
两人于是礼貌地互吹一番,那名为项燕的军士才怒骂一声:“楚何其大,赵政小儿也不怕噎死,君上去郢都,吾不便相送,我项氏正封鲁地,秦军若攻楚,需得立时回去,便试试那王贲厉害。”
“理当如此。”
严江住的小院,是军卒仓促所建,狭小闷热,堪称陋室。
但这样的环境里,美人静跪于案前,素手调杯,眉目微敛,便能将画面美感生生提出十个档次。
碳笔轻轻擦过细麻布,安静的室内只有微弱的笔画声。
这是严江亲自去魏国的战利品库里翻找出来的细麻布,魏地织造业发达,这细麻质地紧密,纹理清晰,成色极好,比轻薄的帛画更好保存。
严江先画了几张姿态不同的线稿,然后才选了最喜欢的造型,开始深入。
龙阳君毕竟不是专业模特,一动不动两个时辰,早已跪得腿麻。
甚至觉得这也真的可以算是一种酷刑了。
“严子如此喜图,倒是可去楚地一走。”龙阳君试图把他的注意力转开。
“哦?”严江微微一笑,“楚国喜图?”
“何止喜图,”龙阳君事魏王久,自然知道该怎么有求于人,“楚国上下皆好美器、美图,更喜于帛上、器上、墙上做图,楚漆更是名传六国,有红、黄、蓝、青、灰、金、银、黑、白九色,称九色漆。当年郢都之器每年入魏之时,魏国上下皆喜购之。”
说到这龙阳君微微叹息:“可惜白起拔楚国郢都,其后,楚王漆室、蚕室皆毁,后来更是三迁都城,至今未能恢复元气,工匠流离,调漆匠人存世无几矣。”
严江立刻心痛起来,天啊,楚国的艺术居然这么发达,居然在战乱中沦落了,这要等过几日秦军再一路打过去,怕是就要失传了。
思及此,他细细问起了楚地艺术品类,试图挽救,脑中想到的却是后世湖博里展出的各种战国精品,而龙阳君对这些也甚是精通,庆幸终于将自己从人偶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