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丹越加坐不住了,每日询问庆离何时方归。
终于在第十天时,太子丹匆忙去宅院找到荆轲,面色惊慌道:“秦军在易水扎营了。再不行事,怕是晚矣。”
荆轲眉心紧蹙:“如今副使未至,如何去秦王处觐见……”
“这,可请允秦武阳随行。”太子丹低声道。
本就因庆离久而至心生烦躁的荆轲顿时怒了:“太子这是何意,此大事应有万全之计,莽而行之,竖子也!更何况心一匕首入秦之地行难测之事?”
太子丹迟疑了一下,心中悲苦之间,一时竟红了眼眶,悲道:“吾何尝不想等先生万全,只是时不待我,为之若何……”
“罢了,”荆轲心中叹息,“既然太子认定我有意拖延,那就依你之意,以秦武阳为副使,即可出行吧!”
太子丹心下大松,起身来到荆轲正前,叩首伏地,行大礼:“谢先生谅解!”
……
燕使荆轲带上地图,太子亲自送行出城,来到一路送到易水河畔,至人迹空缈之地,才脱下外袍,在这寒冷之月,他们皆身前白衣白冠,竟是为荆轲在易水做了一场活祭。
太子丹与荆轲饮酒道别,而高渐离击筑助兴,荆轲如往常一般,在筑声中起剑而歌,朗声大笑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声音高昂激励,激烈雄壮,周围随从至友无不痛哭流涕,又怒发须张,最后荆轲大笑上车,随军远去。
严江坐在树梢上,看着河边这历史性的一幕,轻撇嘴角,并没有被感动到。
他只是拿碳笔画板,将这一幕落于纸上,顺便听着高渐离这一首堪称人生巅峰的曲子。
这十几天过去,已经是快到秦王政十三年的末尾,再过几日,就是秦王政十四年正月了。
太子丹暂时不能杀,暗杀他虽然爽,但容易激起燕地之人的复仇之心,再者,这两不靠谱的父子在,燕国才能灭得更快。
秦王听了他的警告,应该不会接见燕国使节团,所以自己的时间是充分的。
可以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画完画,看着太子丹的车队回去,看着高渐离在易水河畔眺望许久,终于带着爱筑离开,这才从树上爬下,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