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而亡啊,严江想想就觉得遗憾,你说扶苏一个王长子,自杀那么麻溜干嘛,秦国的王权继承哪次不是各公子一起打出狗脑子的,你有蒙恬三十万大军,从秦直道杀回咸阳都要不了一月啊,而且都不过天险四关就能高速直达关中盆地,秦国主力一半在你手上,一半远在南越回不来,你倒好,说放弃就放弃了。
看到阿江一脸嫌弃,猫头鹰越发食不知味,戳着仆人就要他继续讲。
但严是多小心的人,只是蹭了一下爱宠的脸:“到底是秦宫呢,不说这些了,来,尝尝这个饴糖水,可惜甘蔗要全拿来留种,否则今年你就能尝尝红糖了。”
陛下没得到答案,不悦地踢翻了陶碗。
它为什么要学会教孩子,作为他的儿子,权谋治国难道这些不应该是天生就会的么?
……
秦王勤政,如今虽有纸出世,但各地的政令依然是竹简传书,他又喜欢事事过问,每日固定要批六十多斤的竹简,是以处理完政事后,已经是下午夕食的时辰了。
于是他就以此为由,找到了严江,吃了几口,就把话题一转,提到了各国君王继承上。
东周战国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混乱的一段历史,因为继人原因败国的数不胜数,随便一扯就能找到,于是秦王把目标指向老对头,提起赵武灵王的故事——说这位英名的君王胡服骑射,变法强赵,偏偏儿了养出问题了,生生把四十多岁的他饿死在沙丘行宫,若非如此,赵国或许能与强秦一争长短。
严江也是知道这段的,只是看秦王的神色就难免带了些悲悯,你倒是可怜起别人了,但以后你也死那地方了,还和咸鱼泡在一起,没比他好多少。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的,严江表现困惑,问道:“我还以为王上会觉得赵武灵王死的理所当然呢。”
赵武灵王那事也是堪称千古卓绝的骚操作,他为了真爱美人孟姚的遗愿,废了长子继承权,立真爱生的小儿子为太子,还把王位让给小儿子,自己当太上皇。这能看出他是个好爸爸,可这好爸爸就因为大儿子被废后没有怨言地继续孝敬他,他又后悔了,找到已是国主小儿子说:儿啊,你哥哥这么好,你看打个商量,我把赵国划成两半,他北王你南王,一国双王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小儿子差点疯了,然后两儿子各自带兵真刀实枪地掐了一架,长子输了,跑沙丘父亲那求保护,父亲当然是选择保护儿子——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操蛋的事,无可奈何的小儿子只好对不起父亲与兄长,送他们先后归天了。
秦王面不改色道:“君臣孝道,天理昭彰,武灵王虽有错,但惠文王既已得王位,也不该赶尽杀绝。”
严江更困惑了,目光上下打量,几乎以为秦王被谁上了身,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孝道啦?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接太后的车架,到现在还没挪过一百里呢!
秦王神色淡定,巍然不动。
严江这才缓缓道:“您说是,那自然就是了。”
秦王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把话题专移到秦国,说秦国先前六世名君,大多没有父亲教导,不一样地各自立下功业,这是秦国君王血液里的天赋,不用学就会了。
严江微微皱眉,才缓缓道:“天将降大任,必受其难,这历代名君也是在受过质子磨难,自血火中磨砺而出,非是天生就会。”
“武王、孝文王皆不曾为质。”秦王随口挑出毛病,但此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