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人啊,你这是流放上瘾了?
他为屯留花费巨多心思,知道迁民有多惨,便想去劝劝。
然秦王对此振振有词:“卿曾言,朝堂之上有异国势力,需拔出才可攻此国,嫪毐身出赵国,收买之人也多与赵有关,寡趁机拔而除之,有何不可?”
从听到这理伦,他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正好先前长安君成橋叛乱,他母亲是韩国公主,背后也是韩国势力,这次也可以顺着一起拔了。
对方理由太充分,事实太清楚,严江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道:“那两万人呢,这两天气可不好走……”
事实上,到咸阳的那天,天气就开始冷了。
“是你说寒气不过秦岭,寡人便将其迁入蜀地,关中离秦岭极近,翻过便是陈仓,巴蜀之地粮足天暖,如此处至,岂不能见寡人仁德呼?”秦王姿态傲然言语霸气,理由一套一套地,让严江真哑口无言。
你都仁德无双,那我还母仪天下呢!
严江心中暗自诽谤,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也懒得再管这事,皆如秦王所说,巴蜀之地富足,这都四月了,秦岭南方也冷不死人,比起屯留的移民们是两个难度,路上肯定有体弱受不了的,但那肯定要少多了。
他告了个退,转身离开——因他预言准确,在秦国可以说是一炮而红,秦王准他见王不跪,这两日已有许多人想与他交好,还奏请秦王封他为奉常,管大秦祭祀宗庙,被秦王拒绝了。
还好这年头没有国师的职位。
他离开正殿,咸阳宫的殿堂远比雍都更大更美,都是高台飞檐,阶梯又高又长,显得高大威仪,就是走起来特别麻烦,他又不习惯坐步辇。
咸阳确实繁华,这么些年比得上得的也就孔雀王朝的巴特那了。
在宫卫验过令牌,他终于来到二千多年前的中国大城市中,这里车水马龙,秩序井然,街道没有铺青石,而是用黄土夯实,非常实,有的地方水都积起来了,下边的土还是硬的,而且街道非常干净——毕竟代价太大了,倒个垃圾就要在脸上刺字证明你乱倒过垃圾。
比较可惜的是街道上大部分是各种官僚的居所,再有些食肆、客舍,少有商铺,他询问后才知道这里的商铺都在固定的一个街巷里,叫“市”,因为市里的街道是井字形,所以叫市井,方便征收重税。
他按人的指引溜达到市井处,这很好找,因为竖了一个非常高的旗杆,写着“市”字,下边还有很高的台子,可俯瞰整个市井,台上有人守卫。
里边人来人往,繁华非常,从布匹到宝剑,从竹简到笔墨,青铜美器,粮食蔬果皆有,他甚至看到了纸,正是他在陇西弄的那种粗纸,一张有半人长宽,就要百钱,还很供不应求,没一会就挂上了卖完的牌子。
而胡椒孜然这里竟然也有卖的,只是价比黄金,让人望而却步。
于是严江忍不住去询问,才知这是陇西李太守家的生意,月氏知道强秦需求胡椒等香料后,便四处寻求,并且向西域求购。商铺管事还高傲地表示这是调来的第一批,以后会有更多,但现在这价是降不了的。
严江听得笑了起来,一时步伐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