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哈哈笑,忽然伸手把他揽过来,在鼻尖上啃了口。
“没事儿,”他说,“现在也是我的小棉花糖——夹心的,能甜到我心里去的。”
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处,鼻尖轻轻地磨蹭着。
“囡囡。”
“囡囡......”
他的眼里,倒映出青年像是玻璃珠子一样澄澈的浅色瞳孔。
——你知道么?
那些什么大白兔奶糖呀,夹心糖呀,水果糖呀,巧克力呀......它们全都不如你。
——你就是我全部的甜了。
与他们蜜里调油的日子相反,詹明的日子,却一点都不甜。
家里的生意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忽然间便变得异常艰难,货物被扣,资金周转困难。偏生詹家的确有些不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行为,被一抓一个准,光是罚款就交的伤筋动骨。被释放后,詹明不得不拖着自己已经快被掏空的身体,来回奔波,想要在这现实中求得一线生机。
可往常的那些狐朋狗友到了这个时候,却通通关上了家里的大门。即使打电话,他们也大多是推三阻四,满嘴说的都是自己的不容易。
“詹哥,现在形势跟原来可不一样,哪儿有那么好打点?”
“你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谁,不是,我也帮不起呀!”
更有甚者,不等他开口,便径直道:“没钱,没钱。”
活了这么多年,詹明还是第一回 知道人生艰难。
有多艰难?
就像每一步都走在荆棘里头,半点看不见前面的路。
他没好好上过学,不知道要怎么管理公司,父亲又因为太过操心的缘故倒下了。童声出来后,立刻就和他切断了联系,兴许觉得是他拖累了自己,之后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过;詹明只得一个人在社会中苦苦摸索,昔日的那些意气风发,倒是一下子被收了大半。
在好说歹说之后,他好不容易才劝动了一个昔日的高中同学来和自己见面,想着把求人的事提一提。和同学在饭桌上聊了聊天,同学忽然便说:“哎,你还记得燕卓吗?”
詹明的背一下子僵硬了。
“......燕卓?”
“对,燕卓,”同学说,“他好像也是做这个生意的,做的还挺大。你要真想找人,不如去找找他。”
同学说完,又忍不住嗟叹,“不过,燕卓是真有勇气。当时还在上学,说出柜居然就敢出柜,那么多人看着的时候,他们俩也敢表白......哎,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们俩是一对呢?”
詹明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勉强应了两声,又低下头。同学浑然不觉,仍在感叹,“那样的勇气,我就没有。”
说到底,这种性向的人群,到底是少数。而少数者的权益,往往是很难维护的。他们在大多数人看来,就像是特立独行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