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景宸闻言,点点头说道:“杨玉庭的箭术造诣很高,有他教导你肯定能行了。”
钟离朔垂首,应了一句:“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次日,钟离朔换上了太一门的青色武士服,前往与杨玉庭约好的金袍卫校场,为了能通过世子伴读的选拔努力练习。
杨玉庭一身劲装领着钟离朔站在了弓箭场中,他背着弓箭,指着校场百步之外的靶子对着钟离朔说道:“选拔的规则你也知道了,能拉开一石弓,十只箭能有六只射在靶上便算是过了,之后按照箭羽数量与中靶程度评甲乙丙丁与良优。”
杨玉庭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梳着道髻的少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道:“如今你堪堪能拉开一石弓,我们就不要强求良优,能够过就行了。”反正按照镇北侯的家世,小公子再努力一把,一定是能够选上的。
“嗯。”在钟离朔点头应下这句话之后,杨玉庭望着她起茧的手,叹道:“瞧你这手都糟蹋成什么样了,这年头像你这么好学的孩子可不多了。把护具带好,这两天只怕你还要吃更多苦头。”
诚如杨玉庭所言,接下来的两日里,是钟离朔醒过来之后难得辛苦的两日。杨玉庭是个十分严格地教练,在训练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又对标准姿势要求极高,钟离朔此前学的不太好,难免被他训斥。
折腾了两日之后,钟离朔取得了喜人的成果,准头是越老越好了。但同时,付出的代价亦是很大的。因着长久保持的姿势和动作,腰膝酸软都是小事,而手脚上的水泡和伤痕出现了许多。
只是辛苦两日,便令乐正夫人心疼不已。直叹这是令人受罪的事情,十分有慈母多败儿的趋势,不令钟离朔去学习了。
可镇北侯很开心,他想着小女儿娇惯大的,却不想还是这么能受苦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心性,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能令父母放心的。
至于当事人钟离朔,心中只感慨这区区的骑射便如此辛苦,也不知道庆国的士兵又劳累到何种程度。她心中怀着钦佩,学起来越发认真,瞧着她这个劲,原本只答应教她两天的杨玉庭又忍不住一直教她到了选拔的前一天。
他们都知道女皇陛下给世子挑个伴读是为了什么,相对于武学,女皇更看重的是伴读的品德与文学。小公子性子好,学识也是过得去的,家世更不用提了。见她这么辛苦的劲,就算小公子十支箭不中一支,他也能让小公子过了。
相当腐败的杨玉庭,并没有告诉小公子考核他们骑射的金袍卫统领中便有一人是他。因此在钟离朔忐忑不安地休息一夜迎来考核时,杨玉庭十分悠哉地出现在弘文馆的校场中。
这一日,弘文馆的贵族少年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着接受金袍卫的检验。钟离朔居在中间,望着校场中站在箭靶前的少年,难得的觉得紧张。
她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如今跟着一群十几岁的少年站在场中等着考核,倒还真以为自己只有十六岁一样。她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比自己矮小的小少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番经历,也是别有趣味了。这么想着,因为在意这件事结果而紧张不已的钟离朔竟然逐渐放松了下来。
“好!二公子好箭法。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人群中传来少年人的呼喊声,钟离朔扭头一看,只见那群拍掌叫好的少年十分眼熟,可不就是那日没有礼教,辱骂师长的屁孩子嘛。
钟离朔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场中,只见一束着玉冠穿着蓝袍的少年郎站在场中,弯弓搭箭,每一下,都狠狠地钉在百步之外的箭靶上。钟离朔瞧着他稚嫩的脸上透着的严肃,还有流畅自如的姿态,也不禁叫上一声好箭法。
那少年她知道,乃是徐仁青的弟弟,徐仁礼。
钟离朔见着少年的英姿,心想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该是形容他的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离朔迎来了自己的考核。甚少经过骑射考核的钟离朔深吸一口气,握起了手中的长弓,搭箭朝着对面的箭靶狠狠地射了出去。
箭羽穿梭过空气,猛钉在箭靶上,只剩箭羽在风中颤抖。认靶的侍卫朗声高呼了一句:“中!”钟离朔心神渐定,一一将箭羽搭好,稳稳地射出。
七箭入靶,考核通过,钟离朔的一颗心全部定了下来。她压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朝着马场走去,赶赴自己的下一个考场。
身为主考官的杨玉庭,听到钟离朔考核通过的消息,忍不住挥拳赞了一句:“好小子!”他激动地神情引来身旁考官的瞩目,那个金袍卫统领扭头看了他一眼,宛若寒霜。